海瑞和楊盛齋等人在京城外的的村子里,每日需要耕作,持續了兩年時間,每天吃的也都是粗茶淡飯,現在在周府看到這么豐盛的飯菜,一個個吃的見牙不見眼。“老師,你家的飯菜也太好吃了,比我們家的好吃多了。”楊盛齋一邊吃著,一邊夸贊著。“你們是很久沒吃到好的了,所以才會覺得好吃。”周楚此時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幾人吃飯,笑道。“真不是,我也偶爾回家吃頓好的,但我家的飯菜和老師家里的差遠了,怪不得老師當初能開醉仙樓呢。”楊盛齋一邊吃一邊嘟囔道。對于楊盛齋的這話,周楚倒是沒有反駁,這京城之中,單論吃的,能比的上周府的可以說幾乎沒有。很快,幾人吃飽喝足,海瑞滿臉熱忱地看著周楚。“老師,我們已經把蒸汽機研究出來了。”周楚聽到這話,有些意外,不過想想倒也在預料之中。畢竟自己已經給出了具體的方向,還有南鎮撫司的工匠們在一旁輔助,以海瑞和楊盛齋對格物學的狂熱追求,研發出來蒸汽機倒也在情理之中。不得不說,十幾歲正是一個人腦子的巔峰時期,學東西快,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強,創造力也強。而他們的弱點正是執行力,這一點那些工匠們完美的給他們彌補了。“你帶幾個人去把他們做出來的蒸汽機帶過來。”周楚看向一旁的沈煉,說道。沈煉聽到這話,沒有二話,直接點了幾個人,直奔京城外而去。“老師,學生還是不太明白,這蒸汽機具體該如何運用?”海瑞看著周楚,滿臉求知欲道。周楚聽到這話,并沒有答話,而是轉身去了自己的書房。海瑞和楊盛齋等人急忙跟了過去。來到書房之中,周楚從書架上取出自己早就畫好的關于火車的圖紙。當然,周楚對火車的具體構造并不了解,畫的很粗糙,甚至很多地方都是錯誤的。不過這并不重要,重要的事,周楚可以靠著這張圖紙給海瑞等人一個具體的方向,具體如何實現,如何傳動,那就是海瑞等人和南鎮撫司的那些個工匠需要解決的問題了。“關于蒸汽機的運用,我早就想過,這是我根據蒸汽機設計出來的一個運輸工具,我管它叫火車。”周楚說著將圖紙在桌案上鋪開。海瑞等人急忙圍了過去。“這個圖紙只是我的初步設想,很多地方估計都是不對的,力如何傳動,如何轉換能量,這些細節之處還需要你們好好打磨,具體的器型造具,你們還要多和那些工匠們溝通,北鎮撫司的這些工匠,之前肯定打造過類似的傳送裝置。”周楚指了指圖紙,說道。海瑞等人看著圖紙上那怪模怪樣的東西,又看到了周楚畫出的蒸汽機的位置,以及這個鋼鐵車廂下面的車輪,材質的標注居然也是鋼鐵,這讓眾人有些不解。“老師,這鋼鐵的輪子怎么跑的動?如果整個車體都是鋼鐵的,該有多沉,這樣窄的輪胎,什么樣的路面能承受得住?”楊盛齋忍不住問道。壓力和壓強的關系,在周楚給他們的基礎物理之中早已闡述的很明確了,所以在他們眼中,這樣的鋼鐵怪物,別說裝東西了,就是空車都不知道有多重,圖紙上火車的車輪和地面的接觸面卻是很窄,甚至中間還有凹槽,這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理解不了的。“這種鋼鐵巨物,想要在一般的路上跑是不可能的,要為它修建專門的路,我叫它鐵軌。”周楚說著拿出另外一張圖紙,上面畫的正是鐵軌。相對于火車的復雜,鐵軌倒是簡單的多,周楚倒是沒畫錯。“首先,在路面上墊上碎石,打好地基,然后鋪上一排木板”周楚耐心地為海瑞等人講解。剛開始海瑞等人還有些不解,隨著周楚的不斷講解,幾人的眼睛越來越亮。老師的腦子到底是什么做的?這等逆天的想法他是如何想出來的?此時不只是海瑞,楊盛齋等人看完圖紙之后,滿腦子都是不可思議。如此天馬行空,卻又可行性極高的方案,老師是怎么想出來的?難道老師真的是生而知之之人不成?一想到周楚也就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幾人頓時感到滿心挫敗。“火車還需要你們來研發,我的事情太多,沒什么時間,我也就能提供個想法,具體實施還得靠你們。”周楚看到海瑞等人的表情后,完全不懂他們為何突然失落。海瑞等人聽到這話,紛紛抬起了頭,滿臉的狂熱。根據周楚方才的講解,他們明白了一個道理,一旦鐵軌鋪遍整個大明,火車的運力將是極其恐怖的,馬車無論是速度還是運力,都遠遠不能和其相提并論。根據周楚的圖紙,火車后面可以不斷地加車廂,整個火車一旦動起來,勻速運動所需要的動能相對于整個火車的重力而,小到幾乎可以忽略。因為火車一旦開起來之后,所需要的動力只需要解決車輪和鐵軌之間的摩擦力,車廂越多,摩擦力越大。不過根據車輪和鐵軌的圖紙,幾人都很清楚,火車一旦開起來,摩擦力將會很小。當然,這個小只是相對而,相對于整個火車的重量。“圖紙你們拿走吧,鐵軌的圖紙無需改動,但火車的圖紙有許多謬誤之處,需要你們研究之后把它補全。”周楚說著將兩張圖紙往前一推。為首的海瑞和楊盛齋滿臉興奮的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后兩人小心翼翼地將兩張圖紙卷起來,對周楚躬身行禮。“老師的指點讓我等醍醐灌頂,我等一定不會辜負老師的期望,將火車研究出來。”海瑞說道。“村子里你們就不需要去了,以后直接去南鎮撫司,那里要什么有什么,原本讓你們在村子之中耕種,也是讓你們體會百姓之心,現在應該也差不多了。”周楚說道。海瑞等人聽到這話,臉色喜憂參半。“老師,我想回村子一趟,和那些好友道個別。”海瑞說道。“老師,我等也想回去一趟。”其他幾人紛紛附和道。他們畢竟在村子里生活了兩年多,不說和村子里的每個人都很熟了,但也有不少好友,現在貿然離開,他們多少有些不舍。他們早已習慣了這種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這讓他們感到無比的充實。“去吧。”周楚擺了擺手道。海瑞等人離開之后沒多久,沈煉帶著人將蒸汽機用馬車拉了回來。周楚看著眼前的蒸汽機,雖然和自己印象中的蒸汽機器型有些許差別,但差別不大。“沒想到還真被他們給弄出來了。”周楚一邊說著,一邊開始上手開始擺弄蒸汽機。經過周楚的研究,發現這臺蒸汽機的能量轉換很不錯,但具體結構估計還需要再改一下,最起碼不是很適合運用在火車上。具體怎么改,周楚也不是很懂,不過周楚相信,以海瑞和楊盛齋等人的能力,肯定會將其中的構造調整到適合火車的程度。“送到南鎮撫司去吧。”周楚弄完蒸汽機,一旁的婢女端過來一盆水,周楚洗了洗手,然后說道。“少爺,林稚心林將軍求見。”春蘭來到周楚面前說道。“稚心啊,帶他去我書房。”周楚說著,信步往書房走去。“屬下見過大人。”林鹿來到書房之后,神情恭敬道。“用不著這么客氣,你現在也是侯爺了,而且以你的功績,封個國公也是可以的,哪還用得著這么客氣。”周楚笑道。“大人說笑了,林鹿無論何時都是大人手下的兵,和大人相比,屬下不過是螢火之光罷了。”林鹿不著痕跡地拍了個馬屁道。“少拍馬屁,我還不知道你?”周楚沒好氣道。林鹿聽到這話,嘿嘿一笑。林鹿在半年前就回京了,他只用了一年時間,就徹底收復了奴兒干都司,原本在那里的女真人,在經歷了成化犁廷之后,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元氣,差點被林鹿把人全打沒了。經過林鹿的這次橫掃,女真人沒有個一兩百年,休想恢復元氣。人口基數越低,想要擴大種族人數的難度是所需的時間就越大。林鹿的戰報也被嘉靖放在了之前的那些奏疏之中,周楚也順便看了,自然清楚林鹿的戰績。不算躲在深山老林里的那些女真人,單單明面上的,基本沒多少了,雖不至于亡族,但想要有什么發展,幾乎不可能了。林鹿收復奴兒干都司,軍功不可謂不小,不過嘉靖卻沒有給他封國公。一方面,只是一個奴兒干都司封國公,確實有些勉強,畢竟奴兒干都司之前是大明主動放棄的,苦寒之地,現階段整個朝堂能看到的收益很少,可以說幾乎沒有。另外一方面,無論是嘉靖還是林鹿都清楚,林鹿的這些軍功,根本就是從周楚手中撿過來的,包括之前北征蒙古人,都是周楚給他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工作,只要林鹿不是很蠢,這些功勞都是手到擒來的。再加上林鹿是嘉靖的表哥,嘉靖也就沒給他封國公。不過其他的封賞自然是少不了的,如今林鹿也是有了封號的大將軍了,被嘉靖封為撫遠大將軍。除了這些,還有其他許多封賞,不一而足。如今的林鹿,已經二十四五歲了,開始蓄起了胡須,倒是比之前顯得成熟了不少。“屬下這些功勞都是沾大人的光,大人把所有準備都做好了,無論誰來做,都能有功勞,真算不得什么。”林鹿誠懇道。“那也要有領兵打仗的本事才行,當初我為何不選其他人,選了你?就因為你是公主的嫡子嗎?你要沒有這個能力,我早就選其他人了。”周楚這話倒不是假話,林鹿跟隨周楚很長時間,可以說從周楚開始組建虎賁軍和玄武軍的時候,就開始跟著周楚了。在江南的時候,特別是蕩平倭寇的時候,林鹿不斷地跟著周楚學習行軍打仗,周楚倒也沒藏私,所以林鹿的領兵能力在整個虎賁軍之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同樣的領兵能力,林鹿之前又一直是虎賁軍的副統領,再加上林鹿的身份,周楚都想不出不選林鹿的理由。“你這半年倒是清閑。”周楚看著眼前的林鹿,調侃道。“這還不是托了大人的福,原本屬下還需要鎮守大同的,但大人將蒙古人徹底打熄火了,這兩年西域都護府的羊毛生意越做越大,西域都護府甚至在往烏海以西擴張,那些蒙古精銳死后,蒙古人毫無抵抗之心,要么加入大明,要么繼續往西退。”林鹿說道。周楚聽到這話,看了看書房之中掛著的大明地圖,這張地圖是宮中專門有人繪制的,這兩年大明的地圖每隔一段時間就更新一次,這一張是大明的最新地圖,嘉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讓人送一張地圖到周府,春蘭自然會把新的地圖掛在周楚的書房。如今大明的版圖,往東北達到奴兒干都司以北,往西達到烏海以西,西藏南越都在大明的版圖之內,而且這些全都是實際控制的版圖,而非名義上掌控的。往北的話,是另一批蒙古人,不過這些蒙古人對大明的進攻欲望并不強,也沒和山西的那些商人勾結,如今已經形成不了什么有效的戰力了,往北推進只是時間問題,或者說需要一個合適的借口。周楚看著眼前的大明版圖,不禁有些唏噓,不知不覺間,大明的版圖快比得上巔峰時期的大唐了。如今的大明,無論是各個方面,都強的有些可怕,錢財方面,如今的國庫那叫一個充盈,先不說之前抄家,嘉靖放在國庫里的錢,單單是這兩年的海稅,就是一筆極其恐怖的財政收入。更不用說如今江南和京城附近已經開始實行一成的商稅了。“你家老二呢?”周楚看著林鹿,問道。如今的東瀛是齊良在值守,林廌賦閑在京城。“在家呢,大人有何吩咐?”林鹿恭敬道。“叫上他,一起去教坊司逛一逛。”周楚笑道。林鹿聽到這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向遵守禮法,教坊司更是從未去過。“怎么,不好意思去?”周楚看到林鹿這副模樣,打趣道。“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這就去叫老二。”林鹿強裝鎮定道。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