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周楚拜見陛下。”周楚躬身行禮道。嘉靖當即用雙手扶住周楚的胳膊。“不必多禮,你這一去兩年,為我大明立下了汗馬功勞,有明一朝,我大明對西藏從未像今日這般實際統治,朕能有你這樣的能臣,賢臣,實乃三生有幸。”在百官面前,嘉靖自然要做足姿態。“全賴陛下信任,否則臣什么也做不成。”周楚說道。“隨朕進京吧,朕要好好封賞你這個大功臣。”嘉靖說完這話,抓著周楚的右手就不撒開了,眼看著嘉靖就要帶著周楚上天子鑾駕,周楚急忙行禮。“陛下,這是天子鑾駕,不是臣可以僭越的。”嘉靖聽到這話,看了看周楚。“就憑你做的這些事,坐一坐這天子鑾駕又如何?”“陛下,君是君,臣是臣,臣只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劍,臣能立下什么功勞,全看陛下手執我這把劍揮向何方,臣哪有什么功勞,都是陛下的功勞。”周楚躬身道。嘉靖聽到這話,顯得有些無奈。“既如此,你便騎著馬,跟在朕后面吧。”嘉靖說著登上了天子鑾駕,周楚騎著烏騅馬跟在天子鑾駕后面,文武百官則跟在周楚后方。眾人浩浩蕩蕩回到了朝堂之上。“衡器,你此去兩年,勞苦功高,不止為我大明徹底解決了蒙古人的北患,還為我大明將西藏徹底收復,這些功勞每一件單拿出來說都是足以封侯,甚至封國公的。”嘉靖說完這話頓了頓,看了看周楚和文武百官的反應。周楚聽到這話,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文武百官則表情不一。“陛下,臣能做到這些,全靠陛下信任,將士用命,臣實在不敢居什么功勞。”周楚行禮道。“你這話就過于自謙了,那玄武軍是你一手選人訓練出來的,那玄武軍的統領陸云瑾,也是你一手教出來的,宣陸云瑾上殿。”嘉靖說完這話,高聲道。嘉靖打算趁著這個日子,徹底公開玄武軍和陸云瑾的身份,畢竟玄武軍是大明的正規軍,之前一直隱藏著,是為了平定江南一系,如今江南一系土崩瓦解,大明國富民豐,甚至還重建了西域都護府,徹底收復了西藏。這些功績,在嘉靖登基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玄武軍自然也沒必要一直藏著掖著了,是時候讓他們享有他們該有的榮耀和功勞了。“臣陸云瑾拜見陛下。”云瑾穿著一身盔甲,來到大殿之上,行禮道。“好!好!好!”嘉靖看到云瑾,連說了三個好字。文武百官看到上殿的將軍居然是個女人,也都傻眼了,他們之中很多人并不清楚云瑾的身份,急忙低聲詢問同僚,得知云瑾是陸家的小女兒之后,一個個更是驚訝異常。陸家這是要徹底崛起了。“朕聽說過花木蘭的故事,但那只是故事,你卻是真正的巾幗不讓須眉,這些年你帶領著玄武軍為大明南征北戰,海上蕩平倭寇,北擊蒙古人,平定西藏,朕封你為鎮遠大將軍,你可有異議?”嘉靖看著云瑾問道。嘉靖這么封賞是很有講究的。按理來說,云瑾立下的軍功足以封侯了,但收復安南的軍功被陸炳領了,自然不能再歸于云瑾了,而且陸家已經有一個人封侯,再給云瑾封侯,恐怕陸家會不得安生。其次云瑾立下的這些功勞,其實背后都是周楚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嘉靖是想給周楚封國公的,既然如此,那么云瑾就不能再憑借這些軍功封侯了。“臣多謝陛下恩賜,臣這些功勞,全賴周大人栽培,臣不過是在周大人手下聽他的命令行事罷了,不值得陛下如此封賞。”陸云瑾躬身道。“朕沒給你封侯,已經是考慮到這些了,這鎮遠大將軍,你可一定要收著。”嘉靖看著云瑾,笑道。“臣多謝陛下。”云瑾聽到這話,不再反駁,直接接受了嘉靖的封賞。“隨后大將軍鎧甲,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朕會讓人送到你家中,你且下去吧。”嘉靖揮了揮手道。云瑾離開之后,嘉靖看向了周楚。“周衡器,為大明立下不世功勛,即日起,冊封周衡器為鎮北國公,食邑五千戶,封地定為太原,封周衡器為左柱國,進光祿大夫。”嘉靖高聲道。此一出,滿朝文武盡皆嘩然,要知道大明已經多少年沒有正兒八經的封過國公了,當然,像已經死去的太后的弟弟被封的國公是不算的,那種國公也只有個名譽,沒有什么權力。更不用說周楚還被封為左柱國,進光祿大夫。這讓所有人想到了一個人,洪武一朝的魏國公徐達。當然,徐達一生被封的官職要比現在的周楚多得多,但此時的周楚才二十歲,這才是最恐怖的。一想到這些,很多人就感覺如鯁在喉,想要反駁,卻又找不出什么反駁的理由。畢竟以周楚的軍功,還有之前為大明做下的那些事而,這些封賞并不算太過,甚至只能說是中規中矩。但被封賞的人是周楚,這就讓很多人如芒在背了。“陛下,這封賞太過了,臣實在是受不得。”周楚行禮道。“一點都不過,如果按照朕的意思,給你再多的封賞都不為過,不過你畢竟還年輕,以后的路還長,朕想了許久,就只給你這些封賞,你也不要埋怨朕。”嘉靖有些無奈道。如果按照嘉靖最初的想法,他恨不得將所有能封賞的都給周楚封賞了,像什么太傅,參軍國事。不過考慮到如今的周楚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上,嘉靖減了又減,最終定下了如今的封賞。鎮北國公、進光祿大夫、左柱國,這三樣要是少了哪一樣,嘉靖都覺得心里不得勁。“臣多謝陛下恩賜。”嘉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周楚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了,只能受著。將該給的封賞給完之后,嘉靖揮手示意眾人退朝。“衡器,這次你可是為我大明立下了不世功勛了。”退朝的路上,楊慎看著眼前變黑變壯了不少的周楚,有些感慨道。在西藏兩年,不只是周楚變黑了不少,就連云瑾的膚色都變成了小麥色。“全靠陛下,陛下胸懷廣闊,心中裝著天下,沒有陛下的信任和放權,我又能做成什么呢?”周楚笑道。“這話就過于自謙了,陛下當然是圣主明君,但明君也需要名臣輔佐,你就是陛下手里的名臣名將。”一旁的楊一清跟了上來,笑道。“首輔大人謬贊了,下官實在是愧不敢當。”周楚擺了擺手道。幾人一路有說有笑的離開了皇宮。周楚剛回到周府,就看到了陸萬山滿臉忐忑地等在自家門口,頓時一臉疑惑。“有事?”周楚看著陸萬山,問道。陸萬山聽到這話,撲通一下跪倒在了周楚面前,隨后掄圓了開始抽自己的大嘴巴子,很快就把自己的臉抽腫了。“屬下該死,屬下不該將方府值守的錦衣衛抽調走,這才讓方家小公子被歹人擄走,多虧了陛下雷霆之怒,這才有驚無險的將小公子找了回來。”陸萬山一臉懊惱道。周楚聽到這話,一時之間有些恍惚,自己這一去兩年,居然有兒子了,如今兒子恐怕已經兩歲了。聽陸萬山這話,似乎前段時間,自己的兒子出事了?“進來說話。”周楚說著進入自己家中,陸萬山恨不得一路跪著爬進去,直到被周楚提溜了起來,這才耷拉著腦袋跟在周楚后面,完全不敢抬頭。“說說吧,怎么回事?”周楚帶著陸萬山來到正廳,從春蘭手中接過茶杯,喝了口茶道。陸萬山當即跪倒在周楚面前,一五一十的將之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這事倒也怪不得你,那方鴻如今也只是個千戶,倘若一直派人值守,下面的人也會有意見,方恒也沒什么事,起來吧。”周楚看著陸萬山這慘狀,也不忍心再罰他什么了。陸萬山的做法沒什么問題,能讓人在方府值守一年多,已經算是盡心盡力了。最重要的是,方恒沒事,只要人沒事,對周楚而就不是什么大問題。“這件事是誰做的?查到了嗎?”周楚瞥了一眼陸萬山,問道。“屬下無能,那些動手的全都是死士,一個個都是生面孔,身份也是戶部的一個官員臨時改的,但那個官員在事發之前就死在家中了。”陸萬山說這話的時候,汗流浹背。周楚聽到這話,用食指不斷地敲擊著自己坐的椅子的扶手,那一聲聲的敲擊聲,如同夢魘一般,不斷地敲擊在陸萬山的心頭上,讓陸萬山感到心驚肉跳。實際上周楚并沒有考慮如何處罰陸萬山,而是在腦海之中一個個過濾,兩年和自己不對付的都有什么人。周楚進藏兩年,經歷的人和事太多了,以至于兩年前的記憶都顯得有些久遠了。“那個女人,叫什么來著?兩年前在云桂坊認識的。”周楚看向一旁的沈煉,有些疑惑道。沈煉聽到這話,也是想了半天。“汪明月,汪家的千金。”沈煉回答道。“查一查這個汪明月,最近有什么動向。”周楚看向陸萬山,說道。陸萬山聽到這話,如蒙大赦。“屬下這就去查。”陸萬山說完這話,急忙離開了周府。“大人覺得此事會是這個女人做的?”沈煉問道。“只是有這個可能,與我為敵的,多半都是官場之人,這些人做事還是講究章法的,但這個女人有些瘋癲,倒是她有可能做出這種事,不過就算是她做的,也不可能只是她一個人,背后恐怕另有其人。”周楚想起了陸萬山說的,戶部有人幫這些死士更換身份。不過目前為止,這些都只是周楚的猜測,是誰做的,恐怕找不到什么證據了,不過這件事倒是給自己敲響了一個警鐘。有些人為了對付自己,已經喪心病狂了,自己擋了太多人的路。方恒的身份既然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那自己就要好好保護好這個孩子。想到這里,周楚再也按耐不住想要見一見自己這個兒子的心情了。“備上一份厚禮,隨我去方府。”周楚看向一旁的春蘭道。春蘭聽到這話,急忙去準備東西。“取一份龍涎香,放在里面。”周楚看著春蘭離去的背影,特意吩咐道。很快,周楚帶著春蘭、沈煉還有大柱來到了方府。自從方府出了事之后,方鴻就被準許休沐,這些天一直在家盯著,生怕再出什么事。“屬下拜見大人。”方鴻看到周楚,頓時滿臉的驚喜,周楚回京,也就意味著她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之前的事我聽陸萬山說了,讓你和沈青受到了驚嚇。”周楚看著方鴻,說道。方鴻聽到這話,原本這些天累積的很多情緒,委屈茫然,瞬間憋不住了,眼淚流了下來。“屬下沒能保護好她們母子,罪該萬死!”方鴻低聲道。“不怪你,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方恒這不是沒事嘛。”周楚說完這話,沖著春蘭擺了擺手。“大人,這太貴重了。”方鴻推辭道。“推辭什么?又不是給你的,是給她們母子的。”周楚瞥了方鴻一眼道。方鴻聽到這話,也不好繼續推辭,只能收了這些禮物。“這里是陛下賜給我的龍涎香,回頭給沈青點上,這件事恐怕她受到不少驚嚇,龍涎香有安神的作用。”周楚說著拿出一個木質盒子,遞給方鴻。方鴻雙手接過盒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帶我去見見小方恒吧。”周楚說道。方鴻聽到這話,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帶著周楚來到了后院之中,此時的方府后院,沈青正和方恒一起玩耍,只是沈青的眉宇之間,顯得很是疲憊和憂慮。“沈青,周大人來了。”方鴻進了后院,說道。沈青聽到這話,轉頭看到了周楚,一瞬間所有的情緒都爆發了出來,不過當著方恒的面,她倒也沒做什么逾矩的行為。“見過周大人。”沈青作了個福道。周楚看著沈青,又看了看一旁的方恒,一時之間百感交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