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慎聽到這話,神色復雜的看著自已的爹。
對于楊廷和做的那些事,他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只是楊廷和基本都瞞著他,所以楊慎哪怕有些猜測,卻也不敢確定。
作為兒子,楊慎不想以惡意揣度自已的爹。
但作為臣子,楊慎又覺得該做些什么,說些什么。
所以楊慎很割裂,這種割裂源于他所處的階層和他的理想以及一直以來的理念的沖突。
這讓楊慎總是下意識的想要逃避,不想面對這些問題。
這種割裂感,讓楊慎很痛苦,他覺得大明不該是如今這樣,朝堂之上的百官也不該是如今的模樣。
可即便他再怎么痛苦割裂,他也不能表現出來,只能裝作渾然不知,順應著自已的父親。
“陛下如果真這么做,那便是于禮不合,我自當反對。”
楊慎作為翰林院修撰、經筳講官,主要負責的就是勸諫皇帝。
如果皇帝真的做了有違禮法的事,無論是于公還是于私,他都該出面勸諫。
此時夏府上,禮部侍郎廖峰也在。
“大人,這個周楚是什么來路?”
廖峰滿臉擔憂道。
和其他人不一樣,廖峰聽說過周楚,不止聽說過,還知道自已家的那個逆子,似乎和這個周楚有過沖突,雖說沒有真的動手,但誰也不知道周楚會不會記仇。
或許楊廷和夏這種人不會怕錦衣衛指揮使,但他不過是區區一個禮部侍郎,三品官。
雖說錦衣衛指揮使也是三品官,但三品官和三品官之間的差距,比五品官和三品官之間的差距還大。
錦衣衛指揮使鐵了心的想要弄死他的話,他毫無辦法。
北鎮撫司有這個職權,不需要證據,可以直接抓人,一旦進了昭獄,有幾個能抗住的?
所以廖峰第一時間就來找夏,這位禮部尚書有多狠,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如果說這朝中有誰能保住他,一個是這位,另外一位就是內閣首輔楊廷和。
他們這些人都是一條船上的,只不過一部分在明,一部分在暗。
如今的閣老楊廷和首當其沖,在明處,他們禮部處于暗處,隨時策應。
而且相對于楊廷和,廖峰更怕這位夏大人。
楊閣老做事有些優柔寡斷,不夠干脆,心也不夠狠。
和眼前的這位比,差遠了。
廖峰明白,這位夏大人成為內閣首輔,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他只需要跟緊夏的步伐就行了。
“一個小兒罷了,不知天高地厚,這小皇帝真當過家家呢?”
夏冷笑道。
“明日皇帝如果還要提出那件事,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嗎?”
“大人放心,明日下官一定第一個出來進諫,我們禮部干的就是這個,所有的禮儀條例,下官都爛熟于心。”
廖峰急忙保證道。
夏聽到這話,滿意地點了點頭。
“希望小皇帝識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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