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后世那個嚴閣老嗎?
或許他本就不是心性堅定之輩。
又或許官場對人的改變和腐化不是一般人可以堅守的。
眼前這位,不知道在官場上可以堅持多久。
不過最起碼這些年,這位完全是可以用的賢臣。
想到這里,周楚不禁自嘲一笑。
自已操的心確實有點多了。
用與不用,到時候也不是自已說了算。
自已最多給朱厚熜舉薦罷了。
這一晚,周楚喝醉了。
這是他來到大明之后,第一次喝醉。
像這般悠閑快哉和人把酒歡的日子,卻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有了。
第二天一早,周楚住的客房門就被敲響了。
周楚揉了揉發懵的腦袋,穿上衣服,打開了門。
不是別人,正是嚴嵩。
嚴嵩邀請周楚一同乘坐馬車前往京城。
“多謝介溪先生美意,只是我想走走,以前整日忙于生意,如今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閑,不急著回京。”
周楚委婉拒絕道。
嚴嵩聽到這話,不僅沒生氣,眼睛都亮了。
“偷得浮生半日閑,好句好句,衡器果然不一般,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來日我們京城再聚。”
嚴嵩和周楚不一樣,他早就閑了十幾年了,閑夠了。
恨不得立刻抵達京城。
“來日再聚。”
周楚笑道。
嚴嵩走后,周楚開始日常的練功。
練完功吃完早飯之后,就離開了驛館,沿著官道繼續往京城方向走去。
周楚就這么一路走,一路看,偶爾在茶檔之中,總能遇到一兩個相談甚歡的人。
原本心中的一絲陰郁,逐漸被掃清。
眼看著還有幾十里路就到京城了,周楚卻在路上遇到一個奇怪的少年。
這少年衣衫襤褸,卻拖著一個草席,草席里用麻繩捆著什么,只不過用麻布包了起來,看不清楚。
看那樣子,應該是個死人。
路人見了紛紛避讓,覺得晦氣。
如今這天下,土地兼并嚴重。
所謂的賣身葬父并非一句戲。
沒有錢沒有地,家里死了人或許都沒有地方埋。
所有的土地,都是有主的。
很顯然這個少年也是如此。
少年一路走著,面無表情,并沒有因為路人的嫌棄而放棄。
周楚就這么一路跟著,跟了大半天。
少年走了近一天,又餓又渴,身邊還一直跟著周楚,頓時忍不住了。
“你跟著我干什么?”
周楚從包裹里拿出吃的和水壺。
“我怕你渴死在路上。”
少年聽到這話,頓時沉默了。
他小心翼翼的接過周楚的水壺,隔空喝了兩口,并沒有碰壺嘴。
隨后又接過了干糧,開始狼吞虎咽。
“你準備拖到哪里去?現在天氣很熱,恐怕明日就要發臭了。”
周楚疑惑道。
少年聽到這話,神情一窒。
“我也不知道,我只想找個地方把我爹埋了。”
少年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些無助和茫然。
他也不知道哪里的土地能埋的下自已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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