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袁隗驚訝的抬起頭看著面前站著的袁基。“叔父,剛剛皇宮禁衛去董卓府上抓捕董卓,但卻沒有找到董卓,董卓應該是提前收到消息之后逃走了。”袁基將剛剛的話重復了一遍。董卓逃了?這袁隗皺起眉頭。這怎么可能?皇宮是清晨封閉的,也就是說,劉宏極有可能是今天早上的時候病發的。董卓是從什么地方收到消息的?有內奸。袁隗第一時間便聯想到了問題所在。之前段羽在離開洛陽的時候,他們袁氏的死士為了探查段羽究竟在西園之外和誰相會的時候,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死了數十人才探查到了段羽跟何靈曼的茍且之事。這足以證明段羽在洛陽城內有一支不可小覷的死士力量。如果消息走漏,極有可能是從他們內部走漏的消息。“將近一年半之內,所有進入袁氏在洛陽城內府邸,的侍從,侍女全都找出來,一個都不要放過。”“我說的是全部,不限于侍從還有侍女。”袁隗沉聲說道。聽到袁隗的話,袁基也意識到了袁隗在想什么。袁氏內部可能有內奸。袁基點了點頭然后問道:“叔父,現在我們應當做什么?”“等。”袁隗斟酌片刻說道:“先不要管董卓了。”“董卓既然跑了,就等同于認罪了。”“毒害皇帝之罪,已經足夠董卓還有段羽墜入深淵。”“我們現在只需要等,等著皇帝死。”袁隗瞇著眼睛說道:“掌握宮禁還有皇宮禁衛的是中常侍蹇碩,此人乃是陛下親信。”“而陛下一直不喜長子劉辯,如果要立新帝,我想必然應當是要立幼子劉協,然后讓蹇碩保護新帝登基。”“董太后一直不喜皇后何靈思,必定會想盡辦法除掉何進乃至于皇后以及長子臨朝稱制。”“至于我們,只要盡管其爭斗便可。”“無論是何進也好,還是董太后也罷,只要想要各自一方取勝,都要拉攏我等。”“無論誰輸誰贏,我們都將立于不敗。”此時的袁基真的是心悅誠服了。從謀劃這一切開始,恐怕他叔父袁隗就已經想到這一步了。只要劉宏一死,那么廢史立牧之事就會不了了之,最起碼不會像是劉宏所想一樣了。而且借此機會,董卓完了,段羽完了,一旦事情平息之后,只要在揭露出張奉的行為,那么宦官也就完了。何進想要讓劉辯登基繼位,就需要拉攏世家大族。而董太后想要劉協繼位,也需要拉攏他們這些個世家大族。怎么算,這事兒都是一石三鳥之計。袁基感覺自己已經足夠聰明了,但是比起他的叔父袁隗來,還差的太遠了。就在袁隗還有袁基謀劃的同時。整個洛陽城也陷入了一片恐慌當中。萬事沒有不透風的墻。況且皇城的圍墻又不是真的一點出來的地方也沒有。清晨的事情發生的太過于急切,乃至于消息沒有透露出來。但當時間進入到晌午之時,皇宮當中發生的一切都已經被外界所知曉了。皇帝并州昏迷不醒,傳是被董卓進獻的玉丸所害。董太后坐鎮嘉德殿,年初剛剛被封為上軍校尉統領皇宮禁衛的蹇碩帶兵將嘉德殿包圍,所有宮門都已經關閉。似乎,大漢即將換天。任何一個國家在帝王更替之時,都是政局最為動蕩之時。皇權的交替,關乎著萬萬人的生死。長秋宮。從中午開始,長秋宮外便已經多了數百名的禁軍。禁軍將長秋宮的四周全都包圍了。并且沒有任何理由,不允許任何人外出還有入內。而何靈思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全都被攆了回來。這讓身處長秋宮的何靈思很慌。何靈思嘗試用皇后的身份命令禁軍,說要去往嘉德殿給皇帝侍疾。但禁軍士兵不為所動,根本不理會何靈思的命令。何靈思自己也清楚,禁軍是受蹇碩統領。而蹇碩跟其他皇宮當中的中常侍不一樣,從不收禮,也不和任何人結黨,只聽從皇帝的命令。這正是何靈思所擔心的。長秋宮內燈火點亮。何靈思焦急的在寢宮內來回踱步,十二抬頭看向宮外的方向,黛眉幾乎擰在了一起。而身為何靈思近身侍女的綠柳跟在何靈思的身側。“娘娘,您的身體要緊,娘娘還有身孕在身,現在焦急也沒有辦法,奴婢已經將消息送出去了,相必大將軍那里一定會有所作為的。”綠柳小聲的安慰著。何靈思的腳步微微一頓,伸手撫摸了一下小腹的位置。原本今天她是打算打掉這個腹中之子。只是現在看來,不是時機。只是何靈思也很糾結。現在宮中都流傳,說是司隸校尉董卓進獻的玉丸有毒,這才使得皇帝血崩,是董卓暗害皇帝。這件事情會不會涉及到段羽。如果涉及到了段羽,那她和段羽的這些事情如果被人發現,一定會被牽連,那時候可就萬劫不復了。糾結,忐忑,再加上馬上即將發生的變故就在眼前。而她現在卻只能被困在這長秋宮內出不去。嘉德殿,同樣是重兵把守。除了各個重要的宮門,司馬門還有嘉德門這些之外,幾乎所有禁軍都已經集中在了嘉德殿。四周火光通明宛如白晝一般的嘉德殿內。蹇碩正在劉宏的寢宮門前。屋內一股股苦澀的中草藥味從店內不斷的透出。點燃的銅火盆擺滿了大殿的兩側,將店內烘烤的十分燥熱。太醫院的所有太醫此時都集中在嘉德殿內的大廳當中給劉宏的病情進行著會診。但無一例外,都沒有任何結果。董太后從清晨開始,便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嘉德殿。而身為次子的劉協也已經被接到了嘉德殿。至于皇長子劉辯,則是被軟禁在了溫德殿,和長秋宮一東一西相隔。寢殿內,劉宏依舊昏迷不醒,臉上已經毫無血色。下午的時候還開始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白眼上翻。而且就連大小便都已經失禁。最后太醫院給出的結論是,劉宏的病情是真氣不足,邪氣獨留。通俗來說就是氣血逆亂導致腦部病變的機理。無藥可醫。“太后娘娘,還請早做決斷吧。”蹇碩跪伏在劉宏的病榻前沖著董太后說道:“陛下重病,但太子之位尚未確認,太后乃是陛下生母,乃一國之母,這宮中的一切,都應該是太后拿捏主意。”身著黑色長裙,已經哭紅了雙眼的董太后用手里的絹帛擦了擦眼角。“陛下也未曾留下圣旨確立太子之位,哀家又如何決斷?”跪伏在地上的蹇碩說道:“太后何不召集大臣商議此事?”“一來征求諸卿百官的意見,二來也可以窺視諸卿百官的想法。”“還有就是”說到此處,蹇碩腦海當中忽然浮現出一個人影來。“太后娘娘,董卓毒害陛下,齊心其罪都當誅,而如今那段羽占據涼州,實為強臣,若不加以遏制,恐怕會釀成大禍,一旦段羽在涼州造反,而如今那董卓又已經逃竄,恐怕將無法遏制。”“那段羽在涼州兵強馬壯,錢糧廣盛,若不趁著其還沒有反應過來,恐怕是會釀成大禍啊。”蹇碩的一番話讓正在抹眼淚的董太后立馬浮現出了驚恐的面色。雖然董太后之前沒有和段羽接觸過。但是段羽的名字董太后即便是在后宮也沒少聽說。什么世之虎將,什么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等等傳。董卓此人董太后倒是不擔心,但如果說段羽要造反的話那恐怕真的是一個巨大的禍患。所以,在蹇碩說出了這一番話之后,董太后立馬就慌了神了。“好,好好,那就依你之計,明日召集大臣入宮商議立儲之事吧。”董太后一邊點頭一邊說道。“唯。”蹇碩拱手抱拳。洛陽城內,大將軍府。和洛陽皇宮幾乎一般無二,此時的大將軍府也是一片燈火通明。而且不管是府門前也好,還是府內也好,到處都是身著甲胄手持兵戈的士兵。清晨何靈思的消息在傳達到大將軍府之后,何進便做出了一系列的部署。首先就是利用大將軍的之權直接控制了守城兵馬。然后就是派人前往皇宮打探情況,再就是派人監視城外的虎賁軍大營。如今的洛陽只有兩支兵馬。一支是皇宮當中的禁軍,還有一支便是城外的虎賁軍。之前的北軍五校在鎮壓黃巾之亂的時候都已經全軍覆沒了,還沒有來得及組建。這就導致了何進雖然是大將軍,但手中卻沒有一支可以用的兵馬。至于之前集合的河內兵馬早在黃巾之亂的危機解除之后,就已經遣散了。剩余的兵馬現在都駐守在洛陽八關。何進現在唯一能控制的兵馬就只有可以控制的守城兵馬。但卻不足萬人。此時,何進府邸的正廳當中,只有何進還有何苗兩兄弟。站在何進對面的何苗同樣身著甲胄。“兄長,如今陛下病危,太子之位尚未確立,而之前眾臣勸解陛下早立太子,陛下卻沒有答應,實則是想要冊立董侯,如果兄長在不行動,恐怕要禍及我們全族了啊。”何苗一見焦急的說道:“如今皇后被困宮中,連一點消息都沒有,說明皇后的處境不利。”“若是在想想辦法,我們恐怕是要步竇氏的后塵了。”何進聽著何苗的話,眉頭緊皺:“我也在想,可難不成現在要我攻打皇宮不成?”“我們手中無兵無將,有待如何?”何苗想了想之后說道:“我有辦法!”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