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新年伊始。兩個月時間轉眼即逝。建正之月,正旦日。漢承秦制,西漢初年,將每年十月視為正月,從太初三年開始,重新修訂《太初歷》改一月為正月。所謂的正旦日,也就是一月一日。天下黔首,王公貴族,皇帝大臣都要在正旦日前三天開始準備祭祀先祖叩拜長輩的活動。天子出洛陽,率領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于東郊祭祀。下令民修農具,治田,備耕,謹守門戶。這一系列的活動稱之為祭。在皇帝以及百姓祭祀先祖神明之后,正旦日的第二天則要進行謁。所謂的謁,是指面見身份比自己高的人。比如君主,老師,長輩,此稱之為拜謁。拜謁的活動根據家庭關系,時長不一,但絕大多數都會在一天之內結束。到了正月的第三天,這一天開始的活動名為賀。謁是拜見身份地位比自己高的君主或者長輩,而賀則是面見身份和地位和自己相同之人,有恭賀一年欣喜之意。洛陽皇宮外。天色漆黑,但司馬門外已經羅列了數千朝臣。正旦日也是新年第一次大朝會。洛陽城內無論大小官員,都要在這一天凌晨開始等候在司馬門外準備入宮。《后漢書、禮儀志》中記載:每歲首正月,為大朝受賀,其儀,夜漏未盡七顆鐘鳴,受賀!也就是說在凌晨三點開始,城中大臣就要在宮門前準備入宮,等到時辰到了之后,宮門開啟,眾臣入宮。而這一天,對于劉宏來說,也是最高興的一天。正旦日第一次大朝會,除了商議國家要政之外,眾臣作為重要的事情便是拜謁皇帝進獻禮物。天色微涼,南宮崇德殿外把守宮禁的禁衛手持嶄新的武器長矛和金瓜以及刷洗干凈的盔甲立于大殿之外的兩側。從登上階梯的位置,一直延伸到進入南宮最后的一道章臺門前。身為皇宮禁衛統領的蹇碩也穿著一身鮮亮的盔甲,一手按著腰間的劍柄。崇德殿前,十常侍一次站在宮門外。左右對稱正好十人。新晉為十常侍之一的左豐也在其中,而且還是最年輕的一個。寬廣無比的崇德殿內,幾名小太監站在兩側最邊緣靠近編鐘的位置。隨著時辰臨近,小太監緩緩敲響了編鐘。清脆而威嚴的聲音瞬間傳遍大殿,然后朝著殿外擴散而去。隨著鐘聲敲響,象征著新年的第一抹陽光也在遠處的天邊點亮大漢的國土。南宮之外,隨著司馬門開啟,排列好的文武群臣開始按照官職大小依次入宮。穿著黑色官袍的群臣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盡頭。在穿過章臺門之后,群臣來到了崇德殿的殿前。大將軍,三公,九卿還有各部兩千石或者以上的官員帶著千石的官員來到崇德殿殿門前。腰間懸掛的寶劍以及腳上的步履都被守候在一旁的小太監們收走。“吉時已到,眾臣入殿。”伴隨著十常侍的高呼聲音過后。走在最前面的十常侍帶著身后的文武群臣入宮拜謁皇帝。能進入崇德殿面見皇帝的,只有兩千石還有兩千石以上的官員。兩千石以下的所有官員,都要留在殿外。千石的可以登上階梯,而不足千石的,就要留在階梯之下。除了文武百官之外,還有諸侯以及皇親貴胄也都要來拜謁皇帝。身著黑紅之色龍袍的劉宏跪坐在碩大的青銅雕花龍案之后,頭頂戴著帝王免流,腰間配天子劍。象征著大漢帝國最高權力象征的傳國玉璽就放置在一旁的金匣之內。大殿的周圍放置著數十個銅火盆。里面燃燒的果木炭暗紅之色忽明忽暗,將大殿內的氣溫烘烤的燥熱。眾臣最前方,分別是大將軍,三公,九卿,各部的主官,還有一群諸侯貴胄。在十常侍的提示之下,眾臣跪在地上,隨后叩拜高呼萬歲。跪坐在龍案后的劉宏輕輕揮手。“眾愛卿平身吧。”地面免流劉宏那張蒼白的臉上抹了一些紅色的胭脂。殿下的眾臣這才一一起身。大將軍何進。還有新任的太尉馬日磾,司徒崔烈,司空張溫等人相繼起身。三天之前,楊賜已經在自己的府邸病死了。但對于即將到來的正旦日,楊賜的死在劉宏看來算不得什么。象征性的追封了一些之后,劉宏便火速的提拔齊了馬日磾為太尉。正旦日,群臣除了拜謁之外,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納貢。向天子,也就是劉宏來納貢。按照大漢禮儀。諸侯,三公要向皇帝進貢玉璧。而中兩千石,還有秩比兩千石的官員,則是要向皇帝進獻羔羊。千石以及六百石的官員需要向皇帝進獻大雁。而六百石以下的官員則是要向皇帝進獻雉。《禮儀志》中記載:及賀公侯璧,中兩千,后兩千后羔,千后六百后雁當然,這是古禮。對于官爵都能拿來賣錢的劉宏來講,官員若是只進獻這些東西,那劉宏也沒有什么好開心的。所以,劉宏將每年正旦日的進獻所需的東西給改了。簡單直接,直接按照官職收取的納錢折現。也就是說,公侯需要繳納五千萬到一個億不等。剩余的按照官職大小來繳納。不在洛陽而在地方任職的,也要同時派人將錢送到洛陽,否則的話,正旦日,也就是新年就是這類交不上錢的官員的最后任期了。這也是為什么劉宏在楊賜剛死之后就火速提拔了馬日磾到太尉的這個職位上來。這是五千萬錢啊。對于現在窮的底掉的劉宏來說,只要能搞錢,什么都行。如果不是段羽在黃巾之亂還有秋后的時候送來了大筆的稅賦,劉宏現在都要沒米下鍋了。更不用說奢靡度日了。此時站在階梯上的張讓已經展開了眾臣朝貢繳納的錢數名單。并且在大殿上一一復讀。“大將軍朝賀錢一億,絹百匹。”跪坐在龍案后的劉宏臉上露出了笑容,然后輕捋著下顎的胡須點頭道:“善。”“大將軍果然是朕之肱骨,忠君愛國。”劉宏笑著夸獎。劉宏是高興了,可何進卻是肉疼的直咬牙。一億錢啊。這錢還是從段羽的白紙和雪鹽上剛得來的。原本這筆錢一共有兩億。是這一批雪鹽還有白紙的總值。何進以為段羽已經死了,所以便將這筆錢全都留下了。并且還要挾董卓,交出白紙和雪鹽的制作方式。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段羽竟然是假死。這錢按照之前的分配,他也就只能拿一個億。剩下的一個億要給段羽。而這一個億還沒等到捂熱乎呢。現在又給了劉宏。何進不肉疼就怪了。除了何進之外,三公馬日磾,崔烈還有張溫等人都是五千萬錢,而剩余的九卿包括兩千石的官位的大員都是兩千萬錢。聽著張讓每念出一個名字,劉宏臉上的笑意就更濃幾分。“涼州牧冀侯,征西將軍段羽”當張讓念到這里的時候,大殿內立馬一片寂靜之聲。就連劉宏都坐直了身體,目露期待之色。張讓咽了一口唾沫,看著名單上一排長長的數字,臉上的表情也是極為的驚訝。“涼州牧,冀侯,征西將軍段羽,朝賀錢兩億,牛羊馬匹,三千頭,絹布,三千匹,各類珠寶十箱羔羊三千栗米十萬石西域西域美女十名。”嘶!張讓的話音落下,大殿之上便是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所有人眼中透露出的表情皆是一樣。這也太多了。這不是給他們架在火上烤嗎。“哈哈!”張讓的話音落下,劉宏便是一陣開懷大笑。“朕的冀侯果然沒有讓朕失望,涼州有冀侯,朕無憂啊。”“冀侯之忠君愛國,天下無人可比,朕心甚慰,朕心甚慰!”段羽沖開河西走廊,并且重新打通西域且連接西域的事情早在一個多月之前就已經送到洛陽了。這是開疆拓土的大功一件,劉宏自然沒有吝色賞賜。直接賞賜段羽開府之權,并且下令讓段羽全權處理西域之事。換句話說,西域就全都歸屬段羽處理。以前的西域都護府,還有戊己校尉都直接受段羽節制。這權利,幾乎要等于封國了。朝中沒有不嫉妒的。可是嫉妒也沒有辦法,段羽的功勞實打實的在那放著呢。而且段羽在涼州征收的稅賦,還有朝賀松的這些東西,如今天下誰人能比?可以這么說,段羽現在就是劉宏的搖錢樹。而且還是大漢朝最大的那棵搖錢樹。不光能給劉宏弄錢,還能征戰。此時,三公后方,一名身著朝服的中年男人抬頭看了一眼龍案之后的劉宏,眼眸當中閃過一抹精光。在張讓的話音落下之后,此人從群臣當中走出一步。“陛下,臣有事奏。”眾臣都將目光集中在走出來的中年男人身上。心情愉悅的劉宏揮了揮衣袖道:“皇叔有何事奏?”劉焉雙手持笏牌高舉說到:“陛下,刺史、太守行賄買官,盤剝百姓,招致眾叛親離。應該挑選清廉的朝中要員去擔任地方州郡長官,借以鎮守安定天下。”“涼州牧段羽初到涼州,便已經展現成效,收取稅賦鎮壓賊寇。”“如若大漢繼續行使州牧之權,相比州郡之間的稅賦才會有所保障。”“所以,臣請陛下重開州牧,立州牧借以鎮守安定天下。”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