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亭伯爵的一句話，就足夠打破了任何人對巨龍的天真幻想！
很多人會覺得龍是高貴的，寬容的，博愛的，神秘的。
當然，它確實是高貴而又神秘的，但它也意味著毀滅。
東方傳說中有龍，西方傳說中也有龍。
東方傳說的龍雖然談不上仁慈，但卻擁有著神靈的寬宏，騰于九天之上。
而西方傳說中的龍，完全意味著火焰，死亡，兇殘，冷酷。
而此時姜離孵化出來的這條龍具體是哪一種不知道，因為關于兩種龍的定義，完全是地球的傳說。
但至少這條龍非常兇殘可怕，而且強大無比。
一座二十幾萬人口的城市，絕對算得上是大城了，結果被它輕而易舉毀滅了，二十幾萬人灰飛煙滅。
這簡直比任何龍之悔都要可怕了。
……………………
碧金城本是沒有飛行坐騎的，螺祖來的時候帶了十幾只過來。
拜亭伯爵下降落地之后，沈浪和狄波絲公爵已經走出了房間，他不由得一愕，然后單膝跪下道：“外臣，拜見陛下。”
此時拜亭伯爵的態度，遠遠比幾年前要恭敬得多得多，盡管在好些年前，他就已經足夠尊敬沈浪了。
可見實力的重要性，拜亭伯爵可是真正的正人君子，都難免這種態度的變化。
之前他敬重沈浪，是因為他是海倫副皇的弟弟，而如今他態度恭敬，是因為沈浪背后擁有一個真正的大乾帝國。
沈浪道：“拜亭伯爵，您細細說來。”
“遵命，我的陛下。”拜亭伯爵道：“大約在半個多月前，我們這片陸地就已經顯得不正常了，經常性地震，所以皇后和螺祖師覺得這可能和巨龍降世有關。所以公爵大人就派遣了十幾名最強大的武士，在我的帶領下，跟隨皇后去西北，尋找地震源頭。”
沈浪點頭，這個推斷是很有道理的，因為巨龍吞噬了足夠的能量之后，會陷入一段時間的睡眠，并且完成蛻變。
而一旦蛻變完畢，它就會裂地而出。
一般來說，它會選擇在地下，或者海底深處睡眠。而等到它醒來的時候，就活活生生把地面撕開一道巨大的裂縫，進而引發地震。
拜亭伯爵道：“我們一路飛去，尋找震源，結果發現越來越頻繁，最后在安息城附近發生了一場強烈震動，我們趕緊用最快速度飛去。但我們距離還有不到一百里的時候，見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幕……”
說到這里，拜亭伯爵有一種要窒息顫抖的感覺，可見那一幕給他的靈魂帶來前所未有的震驚。
“當時一道光影猛地裂地而出，然后整個天空和大地，都被可怕的綠色火焰所吞噬。”
“我們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巨龍的身影，只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毀天滅地的可怕能量，還有滔天的火焰，瞬間籠罩了整個安息城，哪怕隔著上百里也看得清清楚楚。”
沈浪驚詫道：“不是一條龍在天上噴火？”
“不是……”拜亭伯爵道：“我們隔得太遠，所以看不清楚，而且當時是黑夜，唯一看到的就是火焰，毀天滅地的火焰，就如同東方世界戰爭中用的龍之悔一樣，盡管關于龍之悔爆炸場面，我也只是聽說。”
沈浪不由得一陣陣頭皮發麻，這巨龍可比《權力的游戲》里面強得多得多了。
拜亭伯爵道：“我們拼命地飛了過去，但是距離還有幾十里的時候，所有的坐騎都停了下來，根本不敢靠近，甚至都飛不起來，完全蹲在地上瑟瑟發抖。不得已我們下了坐騎，從地面上跑過去。”
“等到了安息城之后，連火焰都已經熄滅了，因為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供燃燒的了，所有的石頭都融化，整座城市不但成為了廢墟，而且還流淌了一地的巖漿，至于城市里面的人，全部都灰飛煙滅，只有城市邊緣還有稍稍完整的尸體，淪為了焦炭。我們去的時候，天在下雪，但又不是真正的雪，而是白色的灰燼。”
沈浪道：“那木蘭，還有螺祖師呢？”
拜亭伯爵先朝著一個方向彎腰行禮道：“拜見太子殿下。”
原來沈野來了，這位拜亭伯爵還真是一絲不茍啊。
給沈野行禮完畢后，拜亭伯爵道：“皇后和螺祖師繼續追逐那條巨龍了，因為它飛過的地方，地面全部被烘烤過，是非常明顯的痕跡。”
沈浪道：“拜亭大人，您辛苦一趟，我們立刻出發。”
接著沈浪快速返回臥室中，穿戴上古鎧甲裝備。
“父親……”沈野露出哀求的目光，想要跟著一起去。
“不，你留在這里。”沈浪道：“你雖然已經夠厲害了，但眼前這個局面，你還是太小了。”
狄波絲公爵道：“陛下，我跟著您一起去。”
“不，你也留在碧金城內。”沈浪道：“那是上古超級兇獸，雖然它是我父親姜離孵化出來的，但現在完全沒有馴服，任何一個噴息都可能讓人灰飛煙滅，萬萬不能冒險，而我是不一樣的，我有保護措施。”
穿戴完畢之后，沈浪揉了揉沈野的腦袋，又揉了揉洛基的腦袋，然后騎上了超聲波飛行獸飛上天空，朝著安息城飛去。
而拜亭伯爵也騎著沈野的那只超聲波飛行獸，因為這樣速度足夠快。
望著在天空消失的沈浪，洛基忽然問道：“哥哥，那條巨龍是我們家族的嗎？”
沈野道：“對，它是屬于我們姜氏的。”
洛基頓時望向了狄波絲公爵道：“母親，索倫大帝有巨龍嗎？”
狄波絲搖頭道：“他沒有。”
年僅不到六歲的洛基頓時眼睛一亮，他頓時起了一個小心思，索倫沒有巨龍，憑什么是皇帝？
狄波絲公爵上前抱起兒子道：“我看過許多上古典籍，姜氏在上古時代就已經是皇族了，你和沈野哥哥一定要恢復祖上的榮光，創造比祖上更加輝煌的基業。”
她說的這些話，已經非常沒有西方的味道了，純正的東方文字。
沈野看了這位姨母一眼，又看了這位弟弟一眼。
他在這里呆的時間更久，對狄波絲姨母的心思更加清楚地知道。
………………
沈浪和拜亭二人，一路朝著西北方向不斷飛行。
“安息城距離碧金城大約三千五百里，它是一個半島，算是一個城邦，在很長時間內都效忠于西侖王朝，但是在西侖第二帝國之后，它又成為一個獨立城邦，和西侖王朝處于一種非常冷淡的關系。”
沈浪道：“為何？”
拜亭伯爵道：“因為他們無比虔誠地崇信光明之神，這是一個非常古老的教派，西侖大帝南下的時候，在極北大陸他們就已經存在了。西侖第一帝國的時候，它還是西侖帝國的國教。但是西侖第二帝國之后，我們的信仰體系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也不再純粹，我們的信仰多種多樣，而且很多人也不相信什么神靈了。”
這一點沈浪是知道的，西侖王朝的信仰確實很混亂。
拜亭伯爵道：“有一部分人就非常看不慣，所以他們就集合在一起，遠離了西侖大陸，來到他們所謂的天邊，建造了一座城市，取名為安息城，所以這是一群對光明神極度虔誠的人，始終游離于西侖帝國之外，而我們也不太愿意招惹他們。”
“不論這個城市如何，但安息城確實算是西侖帝國最美麗的城市。”拜亭伯爵道：“當然，它沒有女王城那么夢幻，但是卻充滿了凝重，嚴肅，還有一點點圣潔，因為整個城市都是用白色大理石建成的，意味著光明神光，這是一座最富有藝術性的城市，可惜現在徹底毀于一旦了。”
沈浪道：“我很遺憾。”
拜亭伯爵欲又止。
沈浪道：“拜亭大人，有話直說。”
拜亭伯爵道：“大乾帝國的強大，讓我們非常欣慰，也讓魯索家族如同星辰一般崛起，讓我們成為了最富有的行省。但是碧波行省，乃至整個南方都有一股暗流，讓外臣有些不安。”
沈浪道：“你是說南北撕裂？”
拜亭伯爵道：“是的，我的陛下。索倫大帝剛剛登基的時候，南北關系還是漸漸走向密切的，矛盾和沖突也越來越小，這幾乎完全是海倫陛下的功勞。但是隨著您的大乾帝國在東方飛快崛起，就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般，把魯索家族拉扯著遠離了西侖王朝。”
拉扯？這個詞語非常準確。
大乾帝國就仿佛宇宙中的某個行星一般，不斷崛起，質量越來越大，產生的重力也越來越大，對旁邊的行星產生了巨大的重力吸引，一旦超過某個級別，甚至能夠將旁邊這個行星直接撕裂。
之前魯索家族嘴里經常說的話是東方歸東方，西方歸西方。大乾歸大乾，西侖歸西侖。但是現在魯索家族根本不說這句話了，而且集體開始學習東方的語。
“海倫副皇對這一點也非常困惑。”拜亭伯爵道：“她非常非常喜愛洛基，所以過去一年多時間，她都把洛基帶在身邊。最近您要來西方，所以狄波絲公爵才把洛基接回了碧金城。”
這話一出，沈浪聽出了更多的意味。
海倫看出了狄波絲公爵的野心，所以想要阻止這一切，但又不能太過于明顯，所以她想了一個辦法，親自培養洛基，想要給他灌輸某種正確的理念，讓他偏離狄波絲公爵的野心。
“我尊敬的陛下，最近幾年我不斷聽說您的豐功偉業，但是更加讓我敬佩的是您毫無權勢之心，您自由灑脫。”拜亭伯爵道：“所以，您肯定能夠理解我說這番話的苦心。”
沈浪問道：“那么和狄波絲有同樣想法的人多嗎？”
拜亭伯爵道；“和她有一樣想法的人很少，但是和她擁有同一立場的人卻很多。因為只要不斷制造南北矛盾，這股離心力就會越來越大，整個南方都會渴望得到公正地位，都渴望海倫陛下能夠成為帝國之主。但是海倫陛下又沒有孩子，洛基親王就成為她最親近的人，盡管他身上沒有西侖王朝的血脈，但是……維達人并不在乎這一點，因為維達人不是西侖人。而整個南方最多的就是維達人。”
“現在海倫陛下非常為難，她原本不斷地提升維達族人的地位，晉升他們的官職，爵位等等，但是隨著這種南北撕裂的加劇，維達族人的地位越高，這股離心力反而越大。”
沈浪道：“拜亭大人，我知道你的困惑。但是我現在什么都不能答應你，因為一切都太早了。而且我和索倫陛下是有矛盾的，這個矛盾原本不大，還算可以調和，但是我覺得，或者說我擔心，接下來這個矛盾會演變成為一個不可調和的矛盾。”
“您是說……”拜亭伯爵驚詫。
沈浪道：“對，你覺得他會放過嗎？”
拜亭伯爵搖了搖頭，他雖然不了解索倫陛下，但是這條巨龍在西方世界出現，那他大概不愿意拱手讓出，肯定會視為是西侖王朝的神獸。
沈浪道：“但是這條巨龍，屬于我姜氏，對嗎？”
拜亭伯爵道：“當然，我已經聽螺祖師說過了，這條巨龍是您的父親孵化出來的，它當然屬于姜氏家族。”
………………
一天之后，沈浪終于飛到了安息城的上空，然后被這一幕徹底驚呆了。
這……這摧毀得也太徹底了，這座城市已經足夠巨大了，此時竟是完全融化了，地上到處都是干涸的巖漿。
整座城市，延綿幾十里，不是夷為平地，而是融化成為一個扭曲的廢墟。
尸體也確實不多，就看到了幾萬具而已，全部是焦黑的，他們正在奔跑，處于城市的邊緣，然后在奔跑中被燒成了焦炭。
而整座安息城有二三十萬人，剩下的都徹底成為灰燼了。
“它應該是從海底鉆出來的。”拜亭伯爵道。
沈浪拍了拍大超道：“我們入海。”
大超猛地俯沖而下，鉆入了安息城西邊的海底。
果然在海底，看到了一條無比巨大的裂縫。
沈浪咂舌，他無法想象，這條龍有多大。因為這條裂縫實在是太驚人了，簡直如同無盡深淵一般。
它為何要摧毀安息城？是刻意為之？還是隨便滅滅？
………………
接下來，沈浪在安息城搜索了半個時辰左右。
這巨龍摧毀的方式和龍之悔真的很像，產生的高溫是驚人的。
“走……”沈浪一聲令下。
然后，兩個人沿著巨龍飛過的痕跡，一路往北。
難怪木蘭和螺祖會持續追蹤，因為這痕跡實在是太明顯了，哪怕在幾千米高空都看得清清楚楚，地面上有一條焦黑的軌跡，這是巨龍飛過的時候可怕熱量對地面的炙烤。
“當時我們趕到的時候，地面甚至還有些通紅。”拜亭伯爵道：“所以皇后和螺祖師才會決定繼續追蹤，并且讓我返回碧金城回稟，因為她擔心您這幾天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