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不甘心,這一晚上真是憋了無數的怒火。
沈浪小畜生,總有一日要將你碎尸萬段,碎尸萬段!
“大軍回營,大軍回營!”
鄭陀一聲令下。
四千充滿疲倦的騎兵慢吞吞返回大營。
片刻之后。
天亮了!
許多騎兵驚恐地發現,有些人的臉上已經長滿了水痘。
“你也有,你也有!”
“天哪,臉上好多啊。”
“天花,這是天花啊。”
潛伏期一到,相當部分人的天花都爆發了。
鄭陀大吼道:“回城堡,會城堡進行治療。”
然而就在此時。
后面傳來看來一陣詭異的尖叫聲音。
沈浪的羌國騎兵瘋狂地追殺了上來。
而且速度無比飛快。
因為沈浪騎兵全部換馬了,距離這里不遠之處,他已經預備了一個大營,里面有整整兩千多匹戰馬。
羌國的戰馬雖然矮小,但是數量眾多,一人兩騎是常態。
“殺,殺,殺……”
“天花,天花,天花……”
兩千羌國騎兵瘋狂追殺上來。
鄭隆道:“父親,怎么辦?轉身迎戰?”
鄭陀看著自己的騎兵,戰馬力盡了,士氣也近乎崩潰了。
但是千萬不能把后背留給敵人。
“轉身迎戰,迎戰!”
鄭陀下令,四千騎兵調轉方向,準備和沈浪作戰。
然而沈浪這個賤人,他的騎兵又停下來了。
“嗖嗖嗖嗖……”
開始在空中拋射。
鄭陀下令:“射箭,射箭!”
然而,鄭氏騎兵的騎射本領不如羌國騎兵,更別說弓箭更是不如。
沈浪能夠射中鄭陀騎兵,但鄭陀騎兵始終就差那么一點點,就算能夠射到也是強弩之末。
這一陣對射,吃了大虧。
鄭陀騎兵大怒,不由得沖上前去,想要靠近了再射。
但是沈浪騎兵又再一次后退,他們的戰馬是新換的,力量十足,鄭陀騎兵根本就追不上。
“別追了,回去,回去!”
但是,鄭陀騎兵剛剛往回走。
沈浪騎兵有追了上來,再一次瘋狂的襲擊騷擾,一陣陣騎射。
鄭陀真的要瘋了!
還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么賤的對手。
一打就跑,一退就追。
沒完沒了的偷襲,沒完沒了的騷擾。
他發誓,他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么恨過一個人。
整整三四次之后。
鄭陀騎兵的戰馬更是疲倦到了極點,他徹底放棄還擊了,而且他的騎兵因為大規模爆發天花,士氣近乎崩潰。
“不要轉身,返回城堡,返回城堡!”
“全速返回!”筆趣庫
頓時鄭陀三千多騎兵頭也不回,拼命地朝著鎮遠侯爵府狂奔。
而就在這個時候!
沈浪猛地下令:“殺,殺!”
然后,他的兩千騎兵開始瘋狂沖刺。
體力十足的戰馬,瘋狂馳騁,速度快到了極致。
靠近鄭陀騎兵后,瘋狂齊射。
大傻在一起找到一根樹干,邁開雙腿,猛地沖入了鄭陀騎兵大陣之中。
“刷,刷,刷……”
一掃一大片。
鄭陀再也不管,就是埋著頭狂奔。
就這樣!
四千崩潰的騎兵,被沈浪兩千羌國騎兵瘋狂追殺。
完全是壓著打。
真正的兵敗如山倒。
死傷不計其數!
等到鄭陀返回軍營的時候,發現身邊的騎兵已經不足兩千。
傷亡掉隊過半!
簡直要讓人吐血!
返回大營后,局面更加惡劣了。
盡管心中早已經有了準備,知道今天會軍中會爆發天花。
但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之多。
一眼望去,無數人臉上密密麻麻都是水痘麻疹。
而且許多人開始上吐下瀉,開始狂發高燒。
鄭陀頭皮一陣陣發麻,下令道:“所有人返回城堡,返回城堡!”
然后,一萬多大軍浩浩蕩蕩,返回鎮遠侯爵府城堡之內。
這一天一夜非但沒有殺掉沈浪,反而折損了幾千兵馬。
鄭陀大軍,全部退回城堡之內。
而沈浪騎兵再一次回到了那個路口,再一次堵住了鎮遠侯爵府的出口。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從前。
鄭陀幾乎一口血噴出。
沈浪,我艸你娘,我艸你娘!
………………
接下來的幾天!
鎮遠侯爵府內鄭陀大軍一天一天惡化。
最后八九成以上的士兵都得了天花,而且成片成片地死去。
整個城堡內就仿佛地獄一般。
軍中大夫非常樂觀地估計,鎮遠侯爵府條件很好,有足夠的藥材,有最好的環境,所以感染天花的人有一半能活下來。
然而這個樂觀的大夫,他自己都死了。
因為,鎮遠侯爵府內的所有中草藥都不干凈。
沈浪時時刻刻都在城堡外面高呼。
“糧食有毒,水有毒。”
“天花,天花!”
這樣一來,使得城堡之內的士兵根本不敢喝水,也不敢吃東西。
如此一來,免疫力更是飛快下降。
沒有藥材消炎,吃不飽,也喝不夠水。
其實他們不知道,只要把水燒開了喝半點事都沒有。
而且都已經感染天花了,糧食反而可以大膽地吃。
但鄭陀的軍隊不知道啊。
每天死去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因為大部分人都感染了天花,所以幾乎連抬尸體的人都沒有,守城的人也沒有。
沈浪的軍隊更加囂張了,直接來到城堡大門之下。
“城堡內的弟兄們,沈浪是神醫,能夠治療天花。”
“沈浪是神醫,能夠治療天花。”
最后,索性幾十口大鍋一字排開,開始熬煮所謂的神藥。
“神藥治天花,神藥治天花啊!”
“想要活命的兄弟,逃出來啊。”
鄭陀立刻下令沒有得天花的極少數人,守住城堡大門,任何人膽敢逃出來的格殺勿論。
然而,鎮遠侯爵府這么大,怎么可能防得住。
很多得了天花的士兵在晚上用繩子沿著城墻爬了下來,然后瘋狂地沖向沈浪的大營。
“神藥,我要神藥,我要神藥!”
然后,他們每個人真的得到了一碗神藥。
這一喝下去,真的不得了啊。
真的一點都不癢了,整個人飄飄欲仙的,好舒服啊。
沈浪大吼道:“兄弟們,神藥真不真?”筆趣庫
眾人紛紛高呼:“真的神藥,真的神藥啊。”
其實這哪里是什么狗屁神藥,就是加料的中藥湯而已。
喝下去之后整個人先是興奮,然后是麻醉,當然就不癢了。
城堡內的人見到這一幕,完全震驚了!
竟然真的有神藥啊!
竟然真的能治天花啊。
在生存面前,什么忠誠煙消云散。
城堡內鄭陀的軍隊,想盡辦法逃出來。
一開始還用繩索往下攀爬。
到最后直接沖擊大門。
鄭陀嫡系不讓開大門,于是雙方內訌。
這內訌越來越嚴重,演變成為了大廝殺。
整個局面徹底失控,完全亂成了一鍋粥!
鄭陀在城堡最高處望著這一幕。
他已經完全控制不了這支軍隊了。
一開始這支軍隊還只是雙方混戰,想要沖出城堡的人和忠誠于鄭陀的人開戰。
但是敵我關系模糊,誰知道誰是哪個陣營的。
于是,爆發了大混戰。
恐懼之下,見人就亂殺。
美輪美奐的城堡之內,仿佛一片地獄。
………………
“一場空,一場空!”
鄭陀渾身冰涼望著這一切,淚水不斷涌出。
“我好后悔,我好后悔啊……”
鄭陀真的后悔了,如果一開始他就不要有私心,直接率領兩萬大軍殺出白夜關支援張翀。
那他現在就是真正的大功臣了。
然而,這天下誰能沒有私心啊?
“我好恨,我好恨啊!”鄭陀凄厲道:“沈浪小賊,我要將你碎尸萬段,碎尸萬段!”
接著,鄭陀問道:“隆兒,你說我現在去國都請罪,國君還會原諒我嗎?”
鄭隆搖頭道:“不可能了,陛下心眼那么小,那么刻薄寡恩,怎么可能會原諒您?”
鄭陀顫抖道:“那這天地之大,我們能去哪里?”
鄭隆道:“去楚國!就算是千金買骨,楚國也會給您一個爵位,雖然可能沒有兵權,但榮華富貴沒有問題。”
鄭陀一顫道:“對,去楚國,去楚國!”
鄭隆道:“父親我們要趕緊走,穿著普通卒子的衣衫爬墻出去,沈浪肯定不會發現!”
“好,好,立刻走,立刻走!”
然后,鄭陀父子換上了普通小兵的衣衫,從鎮遠侯爵府的背面爬墻下去,也根本不敢走路,就沿著懸崖縫隙,一點一點往下爬。
這兩個人武功超高,竟然這樣從懸崖上爬下來了。
兩刻鐘后!
兩個人回到了地面上。
“終于安全了,安全了。”
“走,去楚國,去楚國!”
鄭陀望著大亂的鎮遠侯爵府,無比的迷戀,無比的不舍。
這個美輪美奐的大城堡,有半個月時間都屬于他啊。
他差一點點就要取代蘇難,成為有封地有軍隊的大貴族,大軍閥啊。
鄭氏家族,差一點點就要崛起了啊。
“沈浪,你給我記住,從今以后我和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沈浪,終有一日,我要將你碎尸萬段,碎尸萬段!”
然后,鄭陀就要朝著西邊狂奔而去。
忽然……
他肚子猛地一陣絞痛,整個人猛地癱倒在地。
片刻后!
一個黑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寧潔長公主。
鄭隆猛地跪下,顫抖道:“長公主,我奉陛下的密旨,戴罪立功,戴罪立功了。”
鄭陀不敢置信望著自己的兒子,嘶聲道:“你,你給我下毒?”
鄭隆顫抖道:“父親,對不起,我沒有選擇,國君給我密旨,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我只能大義滅親了!”
又過了片刻,沈浪出現在寧潔長公主的身邊。
鄭隆朝著沈浪下跪道:“沈公子,你說過我的妹妹鄭紅線在您的玄武侯爵府內是不是?從今以后我們就是姻親了,我愿意大義滅親,我愿意戴罪立功!”
沈浪上前,輕輕拍打鄭隆的肩膀道:“做得好,做得好!”
鄭陀不敢置信望著自己的兒子,然后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嚎。
“噗!”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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