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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去見她

      他喚著那兩人父皇母后,卻沒從這名義上的父母身上,得到多少溫暖。

      所以他打心眼里不覺得,父母之愛子,必定會真心疼愛處處愛憐。

      無非都是利益糾葛罷了。

      民間養兒是為防老,皇族養兒是為爭權。

      這天下的世道,無論貧窮亦或富貴,便是親生的兒女也能為權為錢,舍棄利用。

      民間賣兒賣女的不知凡幾,皇族里的孩子,又有哪一個不是父母手中的工具。

      蕭璟打小養就了這樣的觀念,骨子里就不覺得,父母之愛子,能得其多少真心。

      母親又如何,父親又怎樣?

      一身血脈,也不過是一身算計。

      他曾經一直如此想著,也曾以為,世間人皆是如此絕無例外。

      蕭璟沉在思緒里,久久未曾回神。

      那跟在身后的女人,見他停步良久,試探地問:“殿下,您怎么了?”

      蕭璟回過神來,后知后覺意識到,這女子的聲音,居然和明寧一般無二。

      這女子原就是齊王費心挑選培養,用來算計蕭璟的美人計。

      因著蕭璟突然在揚州養了個云喬,齊王不知是云喬更像,還是自己養的人更像,恐怕蕭璟得了更為相似的贗品瞧不上自己養出的這女人,才換了路子,把人想法子弄進宮中,讓皇帝賜給蕭璟。

      皇帝賜的人,蕭璟推拒不得,便是瞧不上,也只能收下,齊王也能達成往他身邊塞人的目的。

      這人是美人計的棋子,自然一點一寸都照著明寧養就。

      連聲音,都是尋了善口技者學的。

      齊王為了培養她,甚至給她戴了人皮面具送去了漠北明寧身邊盯了段日子。

      平心而論,皇帝今日賜的這女人,幾乎和明寧一模一樣。

      一一行,一顰一笑,都是比著明寧養出。

      齊王自以為手段高明,可太過刻意,便顯得愚蠢。

      蕭璟冷著臉帶人回了寢殿,

      那女人的確是精心養出的美人棋,做著端茶遞水的婢女活計,也存了勾引主子的心思。

      可蕭璟對著這女人,卻沒有動上半點男女心思。

      皇帝賜的這女子,行走間一瞧便知學過媚術。

      說不準,就是花樓里養出的女子。

      若真論風情,云喬輸她不知多少。

      云喬那性子,便是身子生得再妖嬈,到底也是存著幾分良家婦人的顧忌。

      就算浪蕩行事,她總也是存了幾分羞意。

      矯情的緊。

      可蕭璟就是喜歡她矯情的模樣。

      往日在揚州他也逼著云喬做過這婢女活計,她做得不情不愿,倒也聽話乖乖穿了婢女的衣裳跪在窗欞上,別有一番趣味。

      御殿內室里門窗緊閉,或許是想起了云喬,蕭璟身子微微有些熱。

      蕭璟閉了閉眸,平復呼吸。

      那一旁端茶遞水的女人,卻半伏在地,貼在蕭璟腿上搖著身子,抬起一雙媚色如織的眼,盈盈望向蕭璟。

      她不僅做得行徑勾引人,還偷偷在茶水里摻了幾許藥。

      蕭璟防備著她,沒飲一口。

      可他不知道,那藥在水里便會揮發。

      他不喝,也能中上幾分藥性。

      美人跪在地上,拿著身前的東西磨著蕭璟靴子。

      原該是欲色彌漫的情形。

      可蕭璟神色,卻驟然冰冷。

      他的確動了欲,又猛然意識到了,這屋內此時的氣息,好生熟悉。

      是那日的藥,是他和云喬初次時中的藥,氣味一模一樣。

      算計了他一次不夠,竟還有第二次。

      蕭璟一腳將人從自己跟前踹開,面色潮紅聲音卻冰寒至極道:“滾!”

      此時,宮人突然叩門,低聲稟告:“殿下,長安私宅送來的書信。”

      蕭璟沉著臉起身,推開臥房的門,眉心微蹙,接過了宮人送來的書信。

      “怎么突然遞了信?長安私宅里有什么變故嗎?”擰著眉心發問。

      送信的人搖頭,只道:“嬤嬤讓人送來的,說是姑娘寫的?”

      云喬寫的?

      那沒良心的小婦人,兩月杳無音信,竟還知道給他寫封書信。

      蕭璟低笑,抽出了信封里的紙頁。

      臥房門開著,吹來陣陣冷風。

      檐下的燈籠搖晃,那燭影搖曳映著信上字眼。

      “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

      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

      是她的筆跡,是她寫的閨婦思春詩。

      蕭璟喃喃念出信上字句,一盒用過后打開的口脂順著信封滑落在他掌心。

      蕭璟瞧著那被她菱花唇用過的口脂痕跡,喘息不自覺重了許多。

      那些放在水里的藥,跪在里頭那女人一再的勾引挑逗。

      都不及云喬遙遠的幾行字,一盒舊胭脂,來得勾人。

      蕭璟把那口脂盒同書信一道攥著掌心,任憑那口脂把信紙染污,糅得濕皺在一塊。

      啞聲道:“備馬,孤即刻回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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