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臣送上一副先帝早年的舊畫像,約莫弱冠年歲,正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后來皇帝每每面對蕭璟這個兒子時以君父身份要他下跪,屢屢羞辱他時,都覺暢意無比。
瞧著那張臉,便似是在踐踏先帝一般,好似出了當年的一口惡氣。
可實際上,他也最懼怕先帝,那是藏在骨子里的懼怕,是無論做了多少年天子,也覺自己不是真龍的惶恐。
故而,遠遠瞧見那肖似先帝的人踏入御殿,本就病著神志不清的皇帝突然恍惚起來。
踉蹌從龍榻上摔下,跪在地上口中不住求饒道:“別……別殺朕……不……別殺我……父皇……父皇饒了兒臣……兒臣再也不敢了……”
一如當年被先帝踹了一記窩心腳時跪在太監跟前搖尾乞憐般模樣。
殿下之人越走越近,行至皇帝跟前時,喉間溢出聲淡笑。
“父皇這是作甚?”
話落,手落在皇帝肩頭,瞧著似是要把皇帝扶起一般,卻半分沒使力,反倒由著皇帝跪在跟前。
而那神志恍惚的皇帝這時方才回神,認出跟前人是誰。
他霎時勃然大怒,也似突然有了底氣,怒聲罵道:“孽畜!野種!朕就知道!朕就知道你有不臣之心!朕還沒死呢!你竟敢戎裝甲胄持劍上殿!你個通奸所生的野種,就該和你娘一起讓人打死了去!”
皇帝便罵,便要從地上站起身來。
他既知道眼前人是誰,自是不肯再跪。
哪知那放在他肩上的手,突地用力,猛地壓著他肩,將那半起身的皇帝,重又壓得猛跪了下去。
這一跪,砸的皇帝膝蓋都要碎裂,疼得面容扭曲。
口中咬牙罵道:“朕是皇帝,是天子!你敢!”
蕭璟聞笑音更冷,俯首看著被他壓著跪在他跟前的這位父皇。
淡聲反問:“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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