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皇帝心里暗暗因蕭璟的身世暢意后,確實還有幾分愿意讓蕭璟的兒子那小皇孫日后繼承帝位,如此也算對得起皇后多年來的辛勞輔佐。
至于齊王,自己百年之后,讓他做攝政王去,憑他日后和小皇孫一派如何斗,反正無論政斗結果如何,是小皇孫一派坐穩江山,還是齊王一派奪了帝位,左右皇位后續都會傳承他的后代一脈。
皇帝心里盤算的倒好,今日才知,那齊王竟是先帝的種!
他本就恨透了先帝,又對齊王看重疼愛多年,乍然聽聞這事,如何生受得住。
宮中派去的人前去齊王府,卻只見到幾個小皇孫在,并無齊王蹤跡。
就連那林湄音和齊王府最受寵的小郡主,也都跟著消失了。
消息傳回宮里,皇帝這才意識到,那齊王當時早就知曉自己身世,登時氣得面色發青,直直又吐了口血。
……
齊王府內,狹窄逼仄的暗道里。
齊王一手扯著林湄音的腕子,坐在輪椅上被死士推著往前走。
前方則是一隊護衛他們的死士。
即將行至盡頭,前方的一個死士頓步回頭,附在齊王耳邊低聲稟告。
“殿下,外頭有兵士,應是宮中禁軍,想來,京城外周遭也已被圍,咱們,怕是出不去了。”
齊王沒應聲,目光冷沉。
一旁被他扯著腕子的林湄音笑意輕緩,卻道:“既如此,何不束手就擒,總好過被外頭亂刀砍死,屆時求求圣上,說不準念著你是他幼弟,肯饒你一命呢。”
齊王側眸看她,黑暗中的臉陰翳極了。
猛地揚手一把掐住她下顎,拽得人踉蹌跪在了他輪椅前。
“你倒是巴不得我做階下囚。”
晉王突然入宮,齊王便覺察了不對,后來宮里暗探果然傳回了消息。
他的身世晉王知道了這么多年也沒漏出去半點口風,怎么會好端端地突然捅出去,齊王一猜便知定是被蕭璟知道后尋了個威脅晉王的法子,捅給了皇帝。
林湄音被他逼得只能跪在輪椅前,下顎還被他鉗制,一時說話都艱難,只用了勁兒想推開他。
齊王卻把人愈抓愈緊,低眸看著她時,暗夜里透著微光的眼里,愛恨難解。
“你就這般恨我,你我是多年的枕邊人,你卻伙同旁人逼我入絕境,音娘,便是不為我想,也該為咱們的孩子想想,沒了我,日后她還能做錦衣玉食的王府郡主嗎?我疼了她這么多年,你就舍得日后讓她沒有爹爹?何況,沒了我,她連活命都未必能成。”
“你殺我夫君時,可曾想過我的兒子日后再也沒有爹爹,你殺我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時,可曾想過我會不會舍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樣簡單的道理,你卻永遠都不會懂得。”
她泄出幾分恨意,怒聲斥道。
齊王沒有語,只是無聲在漆黑的暗道里看著她。
林湄音垂下眼簾,到底比不得他殺死她丈夫兒子時那般鐵石心腸。
終是道了句:“太子行事不會似你這般趕盡殺絕,我既幫了他,他自會留孩子一命,好生養大。”
何況,林湄音也知道,自己的女兒,很喜歡東宮的云娘娘和那位明珠妹妹。
齊王閉了閉眸,俯身壓在林湄音脖頸處,嗅她頸側香氣,低低道:“別太急著得意,我未必會滿盤皆輸。音娘,你怕是不知道,我早便想過這一日,當年我便想,就算是哪一日真做了那陰溝里的老鼠,也要日日咬下一口你身上的肉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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