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喬,過來。”
他看著前方的人,開口說了見到她后,第一句話。
其實他的身體遠沒有虛弱到不能走到她跟前,把人從陳晉身邊拉走。
可他就是想讓她,自己過來,自己從別人身邊,到他跟前。
蕭璟現身,話落在眾人耳中。
陳晉面色愈發蒼白,手無力卻又緊握住云喬衣袖。
他無聲沖云喬搖頭。
云喬抿唇看著前方的蕭璟,終是拂落了衣袖上陳晉的手,緩步向他走去。
她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成功被陳晉帶出去,當務之急保住陳晉才是最要緊的事。
所以她不能惹怒他。
眼看著云喬緩步走近,待人到自己跟前時,他目光低垂,落在她還淌著血水的手上。
伸手把人手抬起,抽出帕子擦去正淌的血污,又那帕子將她手上傷口包扎起來,暫時止住血。
卻沒對她再說一句話。
云喬擔憂陳晉性命,試圖解釋:“我沒有想跟陳晉離開,我睡得迷蒙,做了好些夢,他來時,我尚未反應過來。”
她在解釋,可蕭璟眼底的戾氣卻更重了幾分。
做夢?
做夢都想著那人能帶走她是嗎。
蕭璟不曾語,只是目光看著她手上剛包扎好的傷口。
云喬有些慌,又怕多說多錯。
只咬唇說著:“我真的沒有要和他走……我只是不想他死,看到他還活著我就安心了,我沒有要和他離開……囡囡還在宮里不是嗎,我怎么會走呢……你別傷害他好嗎,你把他放了吧好嗎……”
是嗎?
可她偷玉牌救陳晉的時候,她割肉給他喂血的時候,她以身替他擋箭的時候。
難道囡囡就不在宮中嗎。
可她不還是選擇了護著陳晉嗎。
蕭璟很想信她的話,可他實在相信不了她。
云喬越來越急,伸手拉著他胳膊,卻又扯痛傷口,疼得她額頭都泛出冷汗來。
也因為焦灼擔憂,眼眶更紅。
急得要掉淚。
蕭璟抬眼看向她眉眼,那沾過她血的手,撫過她臉頰。
瞧著她臉上沾染幾點血污,瞧著她眉眼噙淚焦灼,瞧著她為了旁人安危,驚惶擔憂。
又想起這些年的種種。
避子的玉枕,絕嗣的湯藥,她盜走玉佩時,拂落他攥著她手腕的力道毫不猶豫。
三年來枕邊無數次呢喃低語,等到的永遠是她麻木冰冷的回應。
以及那,很早很早之前,在他眼皮子底下,陳晉弄進東宮送到她手邊的一瓶避子藥。
樁樁件件,都燒得他心口發疼。
云喬握著他手臂,拉著他晃他的胳膊,求他放過陳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