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愿意背上一條無辜的人命,她只是不愿意有人因她枉送性命,她只是對陳晉有愧而已。
蕭璟如今變了許多,并非當初那樣行事唯我獨尊絲毫不考量她半分感受的人。
他會理解的,會明白的,對吧。
即便再生氣,總不會牽扯到那將他視如生父的囡囡身上。
云喬心思幾經輾轉,良久后,那春曉從溫泉水中爬了出來。
水聲嘩啦,云喬回過神來,看向渾身濕透的春曉。
“如何,這溫泉水可通向何方?”
“通往山莊外不遠處的一個山澗,我仔細查看過了,那里并無東宮人馬把手,只是溫泉泉眼所在。”
云喬聽罷點了點頭,同她道:“你在此稍候,若是里間有什么不對,你千萬藏好了,莫要貿然現身。”
話落,拿一方絲帕浸濕,一手捂著口鼻上,另一只手撩開珠簾,緩步踏進了內室。
春曉瞧著她踏進內室的單薄背影,眸光沉沉難辨,躲在了一旁柱子里側。
內室里,云喬緊捂著口鼻,先是看了眼香爐,確定里頭的燃香仍未熄滅,才緩步走向床榻處。
木榻輕紗帳子里,蕭璟眼簾闔著,呼吸沉緩。
云喬步步走近,輕手輕腳,撩開了床帳。
榻上睡著的人似無所覺,云喬站了一會兒,仔細看他眉眼,確定他還睡著,才屈膝近前。
她目光順著他眉眼下移,落在了他脖頸上系著的那枚玉牌上。
這玉牌當時十分要緊,所以他貼身帶著,而不是佩在外頭腰間做飾物。
羊脂玉的肌理上,刻著不知什么字眼紋樣,云喬也顧不得細看。
她咬著唇,伸手去碰他頸間玉牌。
指尖也不可避免的觸到了他皮肉。
睡夢中的男人眉心微蹙,似有所察,云喬心口砰砰,又慌又怕,甚至下意識自個兒先閉上了眼。
好幾瞬后,未聽到什么動靜。
她才又掀開眼簾。
蕭璟依舊睡著,而玉牌,已經被她攥在了手上。
云喬咬牙,終于將那玉牌,從蕭璟身上,拿了下來。
她心跳如擂鼓,正要轉身走下床榻。
那榻上睡著的人,卻攥住了她手腕。
力道甚至用了幾分力。
云喬本就慌亂,被這一拽,跌向了床榻。
她強撐著手臂在榻邊,才沒砸在他身上。
蕭璟仍舊睡著,應當也半點不知道她盜走了他的玉牌。
可是他的手,卻緊攥著她腕子。
力道并不小。
云喬不敢動,坐在榻邊,連呼吸都極輕。
另一手,卻緊攥著能救陳晉性命的玉牌。
外頭浴房里等著的春曉都要等不及了,在浴房里來回踱步,焦灼不已。
沒忍住,輕輕晃了下內室的珠簾。
珠簾嘩啦輕響,山莊外蟬鳴溪水聲,也擾得人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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