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后頭的話被堵在了嗓子眼,自己也知曉,西北軍政要緊。
便是覺得那被困火場的云姑娘可憐,心里卻也想著,自己來時,聽聞陳晉已經進了火場救人,應當不至于出什么人命,且在此等著殿下議事結束出來再行稟告就是。
便住了口,靜默退下,立在殿下候著。
……
議事廳內,徹夜商議后,總算是出了章程。
“罷了,孤親自去一趟西北,杜成若,你隨孤一道前往。趙琦,你留下盯著京中諸事,孤會請父皇暫且不回洛陽行宮,坐鎮長安,切記萬事歸勸些父皇
由蕭璟親自帶杜成若前往西北領兵,有他在,算是為杜成若的女子身份,添一份保障,也讓下頭人,不敢因為杜成若乃是女子之身,而不聽軍令。
唯一麻煩的事,他人不在京中,京中未必不會生亂。
罷了,眼下西北要緊,其它的,都能緩一緩。
得了吩咐后的趙琦和旁人紛紛退下,杜成若也緊跟在趙琦身后踏出議事廳。
議事廳外頭等了半夜的侍衛,見有人出來,忙就要往前去。
趙琦先看見的人,掃了眼后,納悶地問:“你不是東宮的護衛嗎?此時天都沒大亮,怎么跑到宮里來了
護衛正要答話,杜成若瞥了眼那護衛,咳了聲道:“殿下徹夜未眠,今日怕是要在議事廳歇下,若非軍國大事,萬不可擾了殿下歇息
杜成若自然猜得到侍衛此番前來所為何事,那火就是她放的,她能不知道嗎?
此番話,也不過是為了堵住護衛的口,再拖延些時間罷了。
護衛是東宮的下屬,哪里敢不聽太子妃的話,只得低首應下,不敢再多,也怕,提及那被殿下寵愛的婢女,惹了太子妃不滿。
杜成若見堵了侍衛的口,這才和趙琦一前一后走遠。
留下的那侍衛,在議事廳門外急得焦頭爛額。
而那議事廳內,此刻,也只剩下蕭璟自個兒。
他不知道外頭侍衛的焦灼,更不知道東宮燒了徹夜的火。
也不知道,云喬此刻,已然掙脫了他的禁錮。
內殿里燃了一夜的燭淚堆積在燈臺上,蕭璟捏了捏眉心,徹夜未眠后的眼底烏青,襯得他往日清俊溫雅的面容有幾分憔悴。
人前再如何,也不能流露出疲憊。
孤身一人時,才難得泄出幾分頹靡。
到底不是鐵打的身子,連軸轉,哪里能分毫不影響。
他捏著眉心力道微緊,只覺額頭一側,疼得發脹。
低眸時瞧見手邊,被云喬咬出的那抹牙印齒痕,想起她,無奈低嘆了聲。
此去西北,短則一年半載,長則歸期不定。
他自個兒也不知道,云喬在京中,會不會乖乖聽話。
更不知道,這一年半載里,她會不會想起從前,再鬧出什么亂子來。
一年,已經接近太醫說的極限了。
那記憶,壓不了太久的。
自她身子養好后,也就昨夜未曾避子的有了場情事,想來,也是不可能這樣輕易有孕的。
真等到一年半載后歸京,還不知曉,會是什么模樣。
也不知道,她真想起來了所有,又會怎樣。
在意的多了,恐慌畏懼的東西,也就多了。
只是蕭璟這樣的人,哪里肯承認啊。
他低眸撫過掌上指印,甚至隱隱有幾分,想將云喬扮成男子,悄悄作隨從帶在身邊的荒唐心思。
轉念又覺得,這念頭實在荒唐,萬萬做不得。
何況西北刀光血影,他又不能時時看顧著她,她那樣嬌弱的小娘子,怕是稍有不慎,就要受傷叫苦。
罷了,且養在京城,多留下些人手盯著就是。
即便她真想起從前的記憶,
東宮深宅內院,她哪里跑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