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領教了王父謝玄運籌帷幄的本事。
知道了大魏西邊聯秦,東方聯齊。
知道了王父利用韓齊領土爭端,又把殺韓將的災禍栽贓給了趙國。
北去戎狄的說客不知到底是如何游說,只知道戎狄開始屢屢進犯燕國邊境,齊國也趁亂北伐,一次次攻陷了燕國的南地。
韓趙聯盟破裂,燕國被迫引兵回防。
魏國形勢一片大好。
那這天下承平,休牛放馬的日子,這疆域萬里,子民百兆的日子,還會遠嗎?
阿磐相信這樣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謝玄陪她從正月到二月,從二月很快又到了三月。
眼見著太行山頂的雪一日日地消融,覆住山頭的白一日日地往山頂移,肚子一日日地大了起來,謝挽也開始了在腹中的躁動。
懷王六年的春日,仍舊不曾見過南國那漫山遍野的蕓薹,亦一樣不曾見過大梁那滿城的山桃花。
不管是明黃,還是桃粉,都是人間極致燦爛的春色啊。
但這太行春景熙熙,青山灼灼,也很不錯啊。
謝挽看起來也是個調皮的小家伙,時不時地在母親腹中翻身,伸腿,拱起小小的屁股來,把她的肚皮撐起來高高的一塊。
每每此時,她便歡喜地叫那人,“鳳玄,快看!”
這時候謝玄便會放下手中的物什,或是輿圖,或是軍報,抑或是滋補的雞湯,抑或是正在為她擦臉的膏藥。
放下物什,把那棱角分明的臉頰貼到那拱起來的小人兒身上。
知道是父親,腹中的小人兒鼓動著,好似在與她的父親撒嬌說些閑話。
謝玄也高興,他是第一次陪伴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因而什么都歡喜地緊,擔心地緊,也什么都好奇地緊。
他會告訴腹中的小人兒,“挽兒,我是父親啊。”
腹中的小人兒會蹬蹬小腿兒,再翻一個身。
子期先生說,到四月底,女公子就能平安出生了。
謝玄高興,這一場大戰就要收尾了,他的小女兒又要出生,國事家事,沒有一樣不好的,他怎么會不高興呢。
連謝允都說,是極少見主君這樣笑的。
那兄弟倆人打打鬧鬧的,什么都爭,什么都搶。
肉要搶。
粥要搶。
小褥子要搶。
小木馬要搶。
小弓箭要搶。
搶父親,搶母親,連還沒有出生的妹妹也要搶。
他們也爭先恐后地往著高高隆起的肚子撲來。
是,謝挽原該在春四月平安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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