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撕裂的嘴角扯了扯,想要笑,大抵是扯得疼了,便不能再笑,只道,“那要謝謝你。”
阿磐笑,用最平和的眼神俯視著地上的人,“你不必謝我,你的事不會外傳,不過是因了顧及到韓人的緣故。”
南平癡癡的,怔忪著失神,“我是趙國夫人,這么大的一個活人不見了,外頭的人,就沒有問起來的嗎?”
你瞧,南平心里仍舊是抱著幾分得救的希望的。
可阿磐反問她,“誰會問起呢?”
南平道,“韓國公主來的時候,我總是要出去見人的。”
按理說,是這樣,沒有錯。
阿磐笑,掐斷她心里的念想,“你安心在這里便是,前朝的事,不必思慮。”
南平又問,“呂嬤嬤還在前殿嗎?”
天陰陰的,殿前下著微涼的雨,地上的人許是因了冷,因此不住地戰栗著。
人看起來已經不怎么好,沒有多少時日了,她問什么,阿磐便答她什么。
“早就死了。”
“其他人呢?我姨母好像留下了好多人。”
“也早就死了。”
地上的人沒什么神采,好一會兒才問,“怎么死的?”
阿磐平靜地告訴她,“她們比你幸運,死在安北侯手里,死得很痛快。”
這樣的話,似一把把的刀子。
一把刀子過來,就要在南平心里猛扎一下,一把把的刀過來,把她的心都要扎得千瘡百孔,扎得稀巴爛了。
那一身淤青的人蜷著身子,無聲地笑了起來,笑聲帶著哭,又哭又笑,也不知道到底是哭多一些,還是笑多一些。
她必知道再也沒有人幫她了,必感慨自己的絕境,是連痛快的死都不能有。
她哭完笑完,又沙啞著嗓音嘆,“姐姐,我從前心里看不起你,總覺得你從營中出來,我總會把你比下去............”
趙媼在一旁提醒道,“趙氏,你是什么樣的人,你是妓子,豈敢叫王后娘娘‘姐姐’,污了王后娘娘清譽。”南平的眼神直直的,喃喃重復了一句,“妓子............”
她苦笑著沒有辯白自己到底是不是妓子,只是聽話地改了口,叫起了“王后娘娘”。
她總算不再從口舌上爭個高下了,這些日子以來,她為了整個高下,已經吃盡了苦頭。
如今不過殘留了半口氣罷了,也就實在不必再爭個高低先后了。
阿磐笑嘆,“你錯了,我不是,我只有大王一人。”
南平茫茫然地望過來,骯臟的臉上呈現出十分復雜的神色,“唉,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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