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是趙國夫人崩潰的低吟,絕望的悲鳴,和如喪考妣的哀嚎。
從午后到天光將暝,阿磐在昏死前的那一刻,看見梁柱上的南平似被縛住許久的母獸,已筋疲力盡,一頭的冷汗。
薄如蟬翼的春衫被汗洇濕打透,與麻繩一道,全都與肌膚骨肉貼在了一起。人大約已經意識不清了,但身子還在下意識地摩擦抽搐著。
阿磐恍恍惚惚地想,她已經承受不住了,謝玄又該怎么辦呢。
可惜什么都來不及去想,眼前一黑,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什么夢也沒有,也不知昏睡了多久,仿佛已經過去了許久,仿佛短暫不過一瞬。
醒來的時候,還在平魏侯府中。
趙媼守在一旁,喂她喝下了溫水,驚喜地嘆道,“娘娘可算醒啦。”
窗外日出扶桑,似已是翌日了。
也許是第一個翌日,也許也不知是第幾個翌日了。
阿磐問她,“我怎么了?”
趙媼道,“娘娘身子還沒有好,是勞累過度了。”
唉,是這樣。
這真是個令人高興不起來的消息啊。
因而喃喃問道,“還會好嗎?”
趙媼嗔道,“娘娘這是什么話,自然會好呀!”
誰知道呢。
好多人都說她不長久,但趙媼卻以為她一定能好。
那就聽趙媼的吧,趙媼的話大抵是沒有錯的。
阿磐又問,“大王呢?”
趙媼道,“大王已經出城了,為秦王與秦王后餞行。永嘉公主既已經嫁了過來,他們沒什么好擔心的,也就回咸陽了。”
好啊,諸王都走了,最后的秦王夫婦也走了,晉陽總算清凈了。
她又問,“趙國夫人呢?”
趙媼笑了一聲,“趙國夫人啊.............還在與人歡好呢。”
哦,竟如此嗎?
“與誰?”
“嗯............很多,有一些將軍甲士,還有一些內官宮人............”
“我記得她好像也昏過去了。”
“是,昏過去一回,藥勁兒也過去了。大王就等著她過藥勁呢,大王說趙氏喜歡吃藥,原想再喂下許多,只是又想到趙氏既愿做妓子,便就便全了她的心意,清醒總比不清醒好。”
唉,也是,給君王投毒罪不可赦,沒取她性命已是晉昭王宅心仁厚,菩薩心腸了。
可晉昭王可不是個愿吃啞巴虧的人呢。
先讓南平吃盡中了春毒卻沒有男人的苦,又讓她吃盡沒中春毒卻有了許多男人的苦。
若伺候的是將軍甲士,那南平便成了營妓。
若伺候的是內官宮人,那南平與女閭里的妓子又有什么兩樣呢。
她驕傲得不可一世,勢必要留在晉宮,拿下晉王,如今淪落到這般地步,可還再敢自詡自己知書達禮,是受過極好教養的人?
見她恍然失神,趙媼便道,“不過趙國夫人樂在其中,叫了一夜,娘娘不必憂心。”
說著又湊過來,神神秘秘道,“將軍們倒還好,嬤嬤聽說那些宮人因為沒有命根子,可有許多折騰人的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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