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攥緊了袍袖,定想起了今日當眾的寵愛之前,是用一樣的烤架吃過了趙宜兒的炙耳,案上的酒樽就更加不敢去碰一下了。
眾人不知內情,聞笑道,“哦,炮豚?竟不曾嘗過,看來今日跟著晉王可要有口福了。”
黃門侍郎這便拍手示意庖人端來烤架,還是像前夜一樣的祖孫庖人,一樣的烤架,謝玄有備而來,必是一大早就命人從宮里特意帶過來了。
架子上依舊還是炙肉,已經烤得焦香,不過為方便眾人食用,已細心地切成了許多塊。
并不是完整的乳豬,因而也就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肉來。
燕王后沒有聽過炮豚的事,將才在水榭南平也并不曾說起,因而自然沒什么反應。
謝玄笑道,“說到投桃之報,燕王后既不能飲酒,便嘗一嘗晉國的炮豚吧。”
盛情難卻,總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回絕,何況不過是席上的一道炙肉,晉王又不會當眾下毒,燕王與燕王后便客氣地應了。
祖孫二人奉上炮豚,燕王夫婦謝過晉昭王,便拾起銀箸來夾了。
阿磐正瞧著,耳邊一熱,晉昭王又附耳過來,問,“猜是什么肉?”
瞧他得意的小心思。
阿磐心里便知道了,那可不是什么豚肉。
不,旁人的也許是,但燕人的不是。
誰叫他們在晉陽作亂,搞出癘風不算,還想著破壞晉韓通婚,更是歹毒地想到了下迷情藥的下作手段。
該。
活該。
朝著席間去看,見燕王夫婦二人正有滋有味地嘗著炙肉。
謝玄嘴邊噙著笑,問得十分親和,“今日的炮豚,可算合胃口?”
燕王與燕王后皆笑道,“多謝晉王款待,十分可口。”
便聽見謝玄輕笑一聲,擊起掌來,“前夜在宮里抓到兩個燕人的細作,便將其股肉炮制一番,為二位奉上。”
燕王夫婦愕得不能說話,臉色唰得一白,像一張白絹,繼而一紅,又紅得似要滴出血來,磕磕巴巴道,“股............股肉?”
謝玄愈發笑得不能自己,“生前也為燕人鞍前馬后地效勞過,怎么嚇成這樣。”
燕王夫婦腦袋一歪,“哇”的一聲干嘔著,極力地要嘔吐出來。
在座眾人皆愕,斂氣屏聲,不敢開口說一句。
這是晉國對細作的態度。
這樣的態度,晉昭王還有,“晉陽不安生,潛進來許多細作,借機暗中生事。孤意,徹底清洗一回,在晉陽的暗樁,不管是什么高官貴胄,還是瓦肆商販,全都鏟個干凈,一個也不留了。”
韓人已經走了,在座有燕王,秦王,楚王,齊王。
不管是不是已經交好,還在正在觀望,哪家不曾在晉陽安插過暗樁?
不止在晉陽,在任何一個王都,都布滿了各國的細作,已經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了。
因而,這一次徹底清洗,使得在座諸君無不色變。
也因而有人問起,“不知晉王打算何時清洗呢?”
得到了可靠消息,他們必定第一時間放出消息,通知暗樁毀滅證據,該奔逃的奔逃,該撤退的撤退,好保存有生實力。
可謝玄笑道,低沉寬厚的嗓音一向是那么地迷人,“諸君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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