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又趕忙掩嘴,歉然道,“哎呀,瞧我在說什么。只是想到薊城也有這么一回事,良人在外從軍,叔叔和嫂嫂走得近,時間久了,竟暗生情愫,背著良人生下一子...........”
安北侯冷笑了一聲,“本侯先前出征打仗,打下了許多郡城村莊,村子巷口里總有許多長舌婦,素日沒什么正經事,只會湊在一起嚼舌根。本侯過去只以為村婦才會如此,沒想到..........”
說著眼鋒朝燕王后掃去一眼,涼涼一笑,“燕王后管好自己吧,出來這么久,四處拋頭露面的,小心薊城禍起蕭墻。”
燕王后訕訕一笑,微微點頭,“小童只是說笑罷了,安北侯怎么急了.........既不便見趙國夫人,小童這便出宮了,晉娘娘與安北侯可千萬不要多想啊。”
看著好像什么都沒有說,卻又無形中在人心里扎下一根刺。
這根刺不需多長,多硬,總叫人覺得難受。
因此再看謝韶時,就有些覺得不自在了。
想起先前軟禁那幾日,謝韶可是鐵面無私,與他說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如今因了什么“叔嫂”的話,竟目光躲閃,不敢正眼看她了。
這根老姜,子虛烏有的事,也要被她說出事來了。
阿磐心里沉甸甸的,那也沒有什么旁的法子,只好把所有可能要被人非議的苗頭,全都及早扼殺掉才是,不授給有心人一點兒把柄。
阿磐溫聲道,“季叔近日辛苦,便回府中,他日早些就國,以后不必再來了。”
(“就國”一詞源于分封制度,特指諸侯、卿大夫等受封者離開都城,前往君王授予的封地進行治理)
謝韶立在那里,那么毒舌的人,竟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薄霧早就沒有了,巳時的日光透過長廊灑下來,灑了人一身,風把他的長袍掀起一角,轉身竟果真走了。
初時沒有說話,走時也沒有說話。
古樸巍峨的晉王宮,廊腰縵回,檐牙高啄,遠遠看去,一眼望不見盡頭。
這里曾經有過許多人,也死過許多人,一次次政權更迭,如今改朝換代,又換了許多人,將來,還要進來許多人。
燕王后一行人走在前頭,已下了九丈高階,繼續往前頭走去。
謝韶孤身一人行在后頭,袍上的銀紋熠熠閃著明亮的光芒,往階下走去,漸漸也看不見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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