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從戰場盡頭那殘破古堡中傳來的歌聲,談不上旋律,歌詞也是完全不清晰,然而此時仍舊存貨的數千死靈哼唱的歌聲依舊傳遍了夜空。
“四日死歌……”
有人緩緩說出了這個名字,這是兩年以來,每逢夜間死靈們就會哼起的歌曲,曲調詭異,也不知道是誰給它取了一個這樣的名字,如同安魂曲一般的地獄旋律。在這最為詭譎的安靜一刻,這旋律又響起來了,他們靜靜地望著那邊,靜靜地聽著,也不知什么時候,紅衣主教多洛雷斯皺了皺眉,他將目光望向女王格蕾絲那邊,只見她正閉著眼睛,雙唇微動,似乎在輕聲應和著什么。
過了好久,多洛雷斯才忽然開口:“穿過白色的霧……”
格蕾絲睜開了眼睛:“穿過白色的霧,草在春風里搖……”
“……清晨的光點,搖落在綠樹的懷抱……”
“……雨的詩,初春旋律中寂寥……”
“這是,早春祭禮啊……”
格蕾絲喃喃的說話中,那歌聲依然在持續,然而沒有歌詞,聽來只是陰森的哼唱,旋律也已經荒腔走板,活尸們在這些年里,其實身體都已經開始腐化,聲帶發不出正常的聲音,但終究可以發出沙啞的輕哼,每天的這個時候,孩子們要睡覺了,活尸們就開始唱歌,當然,或許教他們唱這首歌的人,本身唱起歌時也是荒腔走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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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遮蔽,濕潤了黃昏的街道……”
“……月光散開,蕩漾起圣潔的舞蹈……”
“……我們盼啊、盼啊、盼啊,等待破曉……”
他從房間里走出來,漸漸的來到內層的街道上,死靈們已經在街道上聚集上,他拖著那把劍,在滿城死靈哼唱的歌聲中,朝認識的人打招呼。
“馬卡斯……”
“格雷……”
“海登……”
“麗娜……”
“加比麗拉……”
對于曾經孤僻的他來說,要記住這些人的名字并不容易,但他還是記住了,在那樣的萬人坑里讓他們復活的時候,他曾經努力檢查過每一份可以找到的遺物,找尋他們活過的痕跡,努力地記住他們,只要自己能記住,他們或許死得不是那么沒有價值。
當然,能找到,對上號的遺物也并不多,相對于整個城堡死靈的總數,總是不多的,于是他朝他們鞠了躬,跟他們說:“對不起大家了……”
“對不起大家了……”
他如此說著、說著,走過的地方,死靈們開始倒下去,只有他們剩下的最后的血肉,一絲一縷的蔓延過來,開始溶入他的身體。
最后的歌聲已然沉淀,戰場上也陷入了安靜,進攻的軍隊已經完全發現了事情的不對了,當看見第一個人類士兵的時候,他已經被血肉的盔甲包裹成身高兩米的畸形巨人,手持橫城。他回頭望了一眼。
城堡的一半都已經陷入火海,如今在這火焰中陷入了沉寂。可惜啊,他原本在城堡里栽了很多樹來著,雖然因為暗黑天幕的關系只能栽喜陰的,但其實也是蠻漂亮的來著,就如同眼前這一片的草原。一般來說,死靈法師所在的地方多是腐爛的沼澤或埋骨之地,他弄了一個草原,還有許多的低矮樹林。有幾隊過來的雇傭兵表示疑惑的時候,他對他們說:“這叫幽默感。”
不過,傳出去之后,估計又只會變成邪惡或者心理變態的標志吧。
記得曾經有人跟他說過,不管在怎樣的情況下,一個好男人,都應該具有幽默感。
可惜了,直到現在,他或許還是沒能學會。
“沙迦——”
巨龍的咆哮聲傳了過來,他將目光望向城堡一側,那在血泊中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的巨大黑龍,隨后淡淡地笑了笑,微微開口。
“謝謝你,不過……省點力氣吧,你暫時爬不起來了……”
他不再望那巨龍,目光轉回來,望向了視野盡頭的那片光芒,隨后,握緊手中的巨劍。目光雖然是望著遠處,但他還是向著前方的士兵開了口。
“在心里已經想過很久了,所以雖然是第一次這樣子戰斗……但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哦。”
下一刻,他褪去了溫和的面具,化身魔神。
轟然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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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當看著視野盡頭那片血河延伸的時候,觀戰的眾人,都已經被這一幕所震懾,那化身血肉的渦旋直沖入成千上萬人組成的戰陣中時,所施展出來的,竟然不是魔法,而是斗氣。
對于最后這一戰,如何克制沙迦·巴里摩爾的真正出手,眾人都有想過,考慮過,籌劃過,雖然不能說有多少把握,但無論如何,這人應該是個魔法師,死靈法師,怎么可能他會變成這種運用斗氣的武者的!
傳說中近乎不可能的的魔武雙修?還是他真的達到了那個如神一般的境界,力量的盡頭,殊途同歸?
戰陣之上的震動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就拔升到了巔峰,當那道身影自死寂的古堡中轟然沖出,毫無保留地碾入最前方的士兵群,眨眼間就在視野的盡頭拉出了一條不斷延伸而來的血河,那完全是以生命與鮮血匯成的鮮血洪流。這些沖在最前方的精英士兵放在大陸之上也并非弱者,超越七級,能夠發出斗氣的比比皆是,然而當那股力量碾壓而來,他們根本就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直接碎成漫天飛散的鮮血與肉糜,而下一刻,無數的箭矢、投槍,用作攻擊的魔法,用作束縛、減速、詛咒的魔法光芒,已經朝這邊匯集而來。
成千上萬人組成的戰陣之上,當這種力量匯集到一處,那情況是極其瑰麗和可怕的,元素與斗氣的光芒在半空中便匯聚成幾十米高的怒潮,然后朝著沙迦·巴里摩爾的方向開始壓縮,那光芒怒潮的后方,還有成百上千股的力量正在以瘋狂的速度匯集過來,當兩道鋒面相觸,爆發出來的,是足以震動大地的雷響。
轟隆隆隆隆隆隆——
恐怖的魔法鋒面擋不住沖來的身影,甚至幾乎沒有達到將對方減速的目的,轉眼之間,一退百米,并且還在不停的推向后方。最前方的戰陣被直接撕裂出一道可怖的豁口,組成這條道路的,是在草地上驚人蔓延的粘稠鮮血與肉醬。
那身影破開前方的沖鋒隊伍,將后方的宮廷魔法團隊納入視野,接近傳奇境界的大法師祭出最強的魔法,然而光芒亮起,他與那魔法力量一同被卷入恐怖的斗氣渦旋里,與這條直線上不幸被卷入的其余法師一同化為肉醬。
火光爆起,一個巨大的投石機被沖破了,無數零件連同巨大的吊臂飛起在天空中,當它落下去,就同樣被斗氣分解成了木屑,匯入后方的血河之中。當這股恐怖的力量摧枯拉朽地直接撕開了前方的第一條戰線,原本身處戰陣之中的幾股最強的力量,也終于動了起來,西方的天空中,一道身影仿佛拉低了云層,試圖引導滾滾黑云中孕育的雷電,這是傳奇領域的魔法師在蓄積力量,而一道斗氣的光芒仿佛撕裂夜空的璀璨流星,陡然劃破夜空,朝沙迦·巴里摩爾直刺過去。
這推上了傳奇領域的一刺,只是在那斗氣的渦旋中,爆開了一朵更燦爛點的花朵,從那斗氣中剎那間延伸出兩道光路,隨后又匯集在一起,四界縱橫中的雙分天路將這名傳奇強者一劍斬裂。
“他要殺過來了……”
“黑騎士準備……”
“火狼衛,左側突擊……”
“中央教條開始運作吧……”
原本觀戰的場地之中,各個勢力的領導者開始動起來了,盡管意識到了危險,但也是從一開始就在預備著這一刻的到來,六個國家連同教廷的資源投入,即便這個人再厲害,也不存在退縮的可能,當紅衣主教多洛雷斯走下這小平臺的那一刻,回頭望去,只有格蕾絲女王依舊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望著延伸而來的血河,沒有絲毫動靜。他皺了皺眉,隨后,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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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人。
人。
眼前,身后,天上,地下,到處都是人,數不盡的,殺不盡的人,據說,每一個人的意志匯集在一起,聚成了命運。
曾經的理想只是想當個治療師或者魔藥師,卻未曾想過,命運猶如一個巨大的陰謀一般,早已將黑暗籠罩在了他的身上。
姐姐是個驚才絕艷的人,他從未想過要與姐姐爭奪權力或地位,當時的他只是覺得能夠安安靜靜的生活下去,安安靜靜的與他一直仰慕的姐姐生活下去,那就好了。盡管在父母去世后,外人的眼中兩人有過姐弟爭權的陰影,但實際上,他還是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那時候,早早地投入軍隊磨礪武技的姐姐開始變得沉默和安靜,有時候身上還明顯有著血腥和兇戾的氣息,盡管姐姐在他的面前盡量收斂,但他還是隱隱感覺到了。最初的時候姐姐曾跟他說:“你要變得很強。”可他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被眾人認為天資不行的他也的確沒有多少習武或者修煉魔法的天分,他想要當個醫生,治療病人,沒想過要與姐姐爭鋒。慢慢的,姐姐終于放棄了,不再說了。許久之后他才能明白,原來從一開始,他就誤解了姐姐的意思。
或許是從父母去世開始,姐姐就已經察覺到了那個巨大的陰謀,她曾經或許想過,姐弟倆都要變得很強,與之抗爭,然而那時軟弱的自己,從一開始就無法成為姐姐背后的支柱,孤軍奮戰的姐姐也開始變得愈發孤僻,沒有可以相信,可以互相扶持的人,當自己終于察覺到那個陰謀的時候,一切,卻都已經晚了。
“我要讓蘭斯特的兒女和后代,背上無盡的罵名,讓你們所有人……死也不得安寧!”
當時懵懂的自己,未曾想過仇恨會有如此巨大的力量,現在想來,或許那本亡靈法典落入自己手中,也是這謀劃的一部分吧,自己只有在治療他人的手段上,有著驚人的天賦,到最后將亡靈法術溶入治療術當中,竟令得亡靈法術的修煉一日千里,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即便努力也已經晚了。當時已成劍圣的姐姐發動了那次叛亂,自己那時的力量,仍舊無能插手其中。
“我答應過父親,要好好照顧你,所以,你背不起的,姐姐會幫你背起來……”
到那時才明白,當時變得孤僻的姐姐,并非是不喜歡自己。取得諒解的感覺是幸福的,可這幸福也是那樣的短暫,姐姐終于還是死了,他也被斥為修煉死靈法術的異端,雖然他修煉死靈法術只是為了其中的手法救人,可又有誰會相信呢?
此后行走于大陸之上,被傷害被誤解,救下過一部分人,然而一旦死靈法術的蓋子被揭開,他所面對的,無一不是憎恨的目光,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眼神,然而七年戰爭,荊棘堡一役,他想要幫忙難民的逃亡,阻攔敵人、救治傷者、呼求援兵,可是到最后,援兵沒有來,他們將十幾萬人當成了棋子,當這十幾萬人在他的眼前被殺害的時候,他終于知道,自己已經扛不起這如群山重壓般的命運,他在那時就已經死了,此后活下來的,只是留存著最終本能的一道怨靈而已。m.biqikμ.nět
戰亂連年,缺醫少藥,圣光的治療術又效果有限,死靈法術在許多時候反而會變成最廉價也最有效的救命方法,局部的死靈化,然后慢慢的逆轉,能夠給人們增加更多的生機。他從未想過要以死靈法術來求取長生,正因死亡的不可逆轉,生命才變得如此可貴,這是他一早就明白的道理。
可是在他最后的這幾年里,他還是想要盡量的做出嘗試,不是為了讓人永無止境地活下去,而是讓原本可以活下去的人,至少可以活過他們應該擁有的歲月。這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注定會失敗的事情,但他只是這樣子做著,走到這里,可以算作盡頭,千萬,最終都只能匯成那一句話:
“對不起大家了……”
人。
人。
人。
無處不在的人,力量強大的、弱小的,曾經認識的、不認識的,無論有多少人,他都只能用力的沖過去,盡管……已經改變不了什么……
這是他,最后燃燒的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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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之下,雷電肆虐,縱橫碰撞的斗氣猶如一朵朵盛開的花,大地之上震動如雷鳴,各種力量通過咒力匯集,點亮夜空。
血河蔓延,這是屬于圣域的戰場。
一刻鐘的時間,屬于六國聯軍中的傳奇強者,已經折損一半,之前從未有人想過,已然晉身傳奇領域的強者,竟會折損得如此之快。
各個國家蓄積的最強部隊,多有將力量匯集,推上傳奇領域,甚至讓一般傳奇強者都無法匹敵的法門,然而到這個時候,黑騎士死傷大半,火狼衛幾乎全滅,其余的隊伍也都是慘不忍睹,戰場一側,多洛雷斯指揮著圣域的中央教條成員準備作出最后一次的咒殺:“他也是強弩之末了,打起精神來——”
如此多的力量投入并非沒有效果,那個被血肉包裹著,如怪物一般的沙迦·巴里摩爾在這一刻鐘里也不知受了多少的傷,身體各處,包括頭部都已經受到了毫無保留的重擊,魔法的力量,斗氣的力量不僅阻擋著他的前進,也在不遺余力地破壞著他身體上能夠破壞的一切,一桿長槍與一把大劍貫穿了他的身體,此時依舊嵌在上面。但那股魔神一般的力量未有停歇,依舊如同最初一般的咆哮沸騰著,傳奇領域的強者在這前方也只能退卻,強力的魔法轟上去,最明顯感到的,只是那如海潮般的洶涌反噬,誰也不知道他的極限在哪里。
“惡魔!我要你死——”
天空中,洶涌的斗氣力量聚集起來,手持利劍的騎士渾身是血,從天而降,隨著他的一劍斬下,斗氣蔓延,靈壓席卷而出,這是金色的、正宗的三王殺。這人曾經是劍圣卡繆爾的另一名弟子,據說曾與安吉麗娜有過婚約,由于安吉麗娜死后還被煉成活尸,討伐沙迦的這次戰斗中,他一直沖在最前方。
劍氣降下,他所看見的,只是陡然仰起的一對血色雙瞳,巨劍橫城陡然舉了起來。
更為浩蕩的靈壓席卷了周圍的一切,三位古代帝王的金色巨影合為一體,從沙迦身上沖出來的,是更為磅礴、浩大的劍招,同樣的三王殺,“博大”、“勇氣”、“公正”,沒有人料到這邪惡的死靈法師也能使出這威力浩大的共鳴劍招,當這道黃金巨影出現在大地上,從天空中降下的身影幾乎微不足道,被一劍揮成了光粉。
眾人還在驚愕的瞬間,那浩蕩的金色海洋里,惡魔的身體沖天飛起,雙手持劍,朝著前方平臺上一直觀戰的女子揮斬而下,勢若天傾。
女子仰起了頭,風吹動她的滿頭金發,天空中,魔法師布下的力量巨網發出無數的爆鳴,雷電撕扯著大氣,斗氣縱橫而上,但無論如何,擋不住這一劍的威勢,一切都被撕裂。
戰場側面,多洛雷斯回頭示意:“準備發動。”
另一側,維克托望著這一切,喃喃地開了口:“他都已經瘋了,你這樣是干什么……躲開啊……”
有的人知道一些事情,有的人不知道,對于在那劍招之下仰頭不動的女子,人們心中有擔心,但并不多,作為諾爾公國的女王,同時被稱為風暴女神的格蕾絲·法瑞爾,曾經是與安吉麗娜·巴里摩爾齊名的魔法天才,她已經有數年未曾親自動手戰斗,但力量恐怕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強的都有可能,一重一重的結界聚集在她的身前,如果要擋、要逃,都不是沒有可能。
然而當這一劍斬下,眾人才發現猜測錯了。
高達兩米多的惡魔身影落下,劍鋒前方,無數的結界如同水紋般的銷蝕,它們并非是被斗氣斬開的,而是猶如幻覺一般的自然消失,惡魔雙手執劍,劍鋒直落在女子的前額上,卻是陡然停下。
戰場側面,多洛雷斯揮下手臂,咒力發動,下一刻,反噬的力量從心口涌上,他噗的吐出了一口鮮血,后方,數十名中央教條的成員同時遭受了巨大的反噬,橫飛而出。
不僅僅是這邊,前方,也不知道有多少股力量抓住了這一瞬間的停滯,將力量轟上了那惡魔的后背。
巨大的震動、爆炸、氣流亂飛,那道身影卻連動也沒有動,只是在下一刻,灰塵中的巨影將劍撤到了身后,“啊”的一聲,橫揮怒斬,那喊聲沙啞深沉,然而劍鋒揮到女子的頸項上,終于還是無法寸進,空氣中劍鋒顫抖,發出“喑”的一聲長響,久久不息。
“你……為什么……要過來……”
兩道身影站在那兒,連番激戰,巨大的橫城之上豁口無數,幾乎已經變成一把鋸齒大劍,女子仰著頭,聽著他做出了問話,舉起了左手,似乎想要將橫城抱在肩膀上,右手則伸向了前方,似乎想要觸碰到對方被包括在可怖血肉中的那張臉,但終究沒有成功。
“我一直找不到你,我想陪你到最后……”她說著,“對不起啊……”
鮮血涌了出來,女子用那單薄的雙臂抱住了巨劍,那陪伴著魔神一直沖殺過來,殺死了千百人也未有過絲毫分離的巨劍此時也終于離開了魔神的手掌,女子斜斜地抱著巨劍,將沾染無數鮮血劍鋒嵌入了自己的身體。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清澈的低喃聲在戰場的夜風中一直響著,前方,那魔神的身影站在那兒,渾身的血肉終于開始崩解了,被包括在其中的身軀開始脫離出來,他似乎是笑了笑,又似乎是輕聲哭了出來,終于,朝前方滾落下去,倒在那草地上,長發慘白,樣貌清秀、單薄而消瘦。
女子抱著劍,在他的身前跪了下來,血液蔓延向四面八方。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夜風卷起了那低喃與歉意,飄過了視野上方的天空,硝煙與塵埃夾雜著從那里劃過去,視野的盡頭,云的上方,是清澈如昔的月兒。
“啊……知道了啊……”
他望著那片月光,視野之間,猶如命運的天風終于從他的身上卷了過去,帶著那硝煙、那月色,飄向遠方…….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