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密密麻麻站著的,是一群形態詭異的怪物。
它們披著金色的霞光,外表看似寶相莊嚴。
可在那光暈深處,卻是扭曲的觸手、數不清的復眼、以及蠕動的蒼白血肉。
它們高高在上,臉上帶著慈悲的假笑,手中卻拿著刀劍,仿佛正在享用一場盛宴。
“殺!!!”
“重黎”發出一聲咆哮,腳踏虛空,身形如電,整個人化作一道燃燒的流星沖入敵陣。
長槍如龍,每一擊都裹挾著毀天滅地的力量,那是純粹的人族氣血,不借天地之力,只求自身無敵!
陳懷安感受著這具身體里澎湃的戰意,那一刻,他仿佛與這位古老的戰神合二為一。
他挑飛了一尊長著三個腦袋的“偽菩薩”,刺穿了一個渾身長滿眼睛的“偽天王”。
金色的神血灑落,竟將大地腐蝕得千瘡百孔,發出滋滋的惡臭。
他不知道殺了多久,也不知道殺了多少。
直到最后,整片天地只剩下他一人站立。
而就在這時,天穹裂開了。
一只巨大到無法形容的手掌,穿透了層層劫云,緩緩按下。
那手掌之上,沒有指紋,只有無數張哀嚎的人臉,它們在掌心中蠕動、尖叫,散發著令人瘋狂的絕望。
在這只巨手面前,“重黎”渺小得如同塵埃。
沒有任何懸念。
長槍崩碎,肉身瓦解。
在死亡降臨的最后一刻,陳懷安的意識被彈出,重新化作了旁觀者的視角。
他看到只剩下一縷殘息的重黎,在虛空中對著那只巨手發出了最后的不甘嘶吼。
那嘶吼穿越了時空,直接響徹在陳懷安的靈魂深處:
“后世之人……若你有緣見此……”
“切記!切記!!!”
“神!不可直視!!!”
重黎的殘魂燃燒著,逐漸化為灰燼,唯有那嘶吼依然回蕩。
“它們活在感知的夾縫中……所見皆是虛妄!”
“一旦直視它們的真容,你的五感便會被剝奪,你的認知會被篡改,你會……成為它們的一部分!”
“閉上眼!用心去斬!!!”
“啊——!!!”
隨著最后一聲慘烈的嘶吼,畫面如鏡面般破碎。
……
“呼……”
陳懷安猛地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剛從深水中撈出來一般,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劍柄,指節泛白,心臟劇烈跳動,那股絕望感依舊在心頭縈繞不去。
再看眼前。
空曠的大殿依舊死寂,張一白正在不遠處研究一幅壁畫,王守一正躲在柱子后面對那雕像探頭探腦,顧長生在擦拭著自已的法寶。
一切都仿佛沒有發生過。
那雕像上的金色字跡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剩下那雕像,那雙布滿裂痕的眼睛,依舊死死盯著頭頂,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什么。
之前陳懷安不知道。
但他現在知道雕像在‘說’什么了。
“不可直視……”
陳懷安喃喃自語,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或許是對付天神族的訣竅之一?
“陳老弟?你怎么了?出這么多汗?”
這時,顧長生注意到了陳懷安的異樣,有些奇怪地走了過來,“是不是剛剛破陣消耗太大了?臉色怎得如此蒼白?”
“無妨。”
陳懷安緩緩松開黑鱗劍柄,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恢復了平日里的淡然,只是那眼底深處,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寒芒。
“只是剛剛……看了一場有些長的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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