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們知道哪家的糕餅不算甜么?”
崔明皓:???
“糕點都是要加糖的,怎么會不甜?”
路之遙眉眼松開,眼角帶笑,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動,將那個木偶小人撥動起來。
“是有些奇怪,但李弱水她吃糕點喜歡吃沒那么甜膩的。”
崔明皓恍然大悟般點點頭,以為路之遙要送她禮物。
“是要送李姑娘嗎?不如送本詩詞吧,或者是話本,這樣容易收藏,還能一起看。”
路之遙笑著搖搖頭:“她受傷了,需要吃一些甜的。我自己想想罷。”
話音落下,他慢慢走進了第一家。
“受傷?”
江年、陸飛月二人互看一眼,隨后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于情于理他們都該去看看,還得賠個罪,兩人一同轉進了另一邊的店鋪,打算去買些賠禮。
轉眼間,就只剩下崔明皓一人站在街上,他左右看了一下,還是壯著膽子跟在了陸飛月的身后。
*
就這樣,幾人大包小包地跟著路之遙回到了白府。
就如同陸飛月所想,一路上路之遙都沒有主動和他們說上一句。
而且想得再偏激些,說不準路之遙還覺得他們打擾到他和李弱水了。
……應該不會吧。
雖說她一開始便對路之遙感覺不好,但她也不覺得路之遙會是注意這些的人。
畢竟是人以群分,能和李弱水在一起的人這么久,不會偏激到哪里去。
陸飛月不會知道,路之遙比她想象的更偏激。
作為與李弱水中蠱有關的“始作俑者”,原本她和江年都是在他刺殺名單上的。
但考慮到李弱水的因素,他暫時將他們移下了名單,甚至還同意讓他們來探視。
據說有人來探望能增加生氣,身體都會精神很多。
當然,這只是據說,他個人其實是不太認可的,畢竟這對他并沒有用,但對李弱水就不一定了。
至于殺不殺他們二人,以觀后效。
陸飛月并不知道路之遙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只是轉頭打量著周圍,看看這個甚少聽聞的白府。
院子里種著不少花,在這春夏交接的五月可謂是花團錦簇的。
她對這番布置很有好感,但總覺得氛圍有些奇怪,這里實在是太空了,又空又寂靜。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李弱水所在的房間進發。
在路之遙推開房門時,大家都很懂事地沒有往里看,也沒有進去,都在外面暫時等著。
“醒了?”
路之遙柔著眉眼,提著手里的東西往床邊走去。
正躺在床上看話本的李弱水:???δ.Ъiqiku.nēt
“你手里提的是糕點嗎?”
她看向他手中的六個盒子,每個盒子上都壓著紅封,是典型的的糕點包裝。
“吃甜的能止痛。”
路之遙一邊解釋,一邊慢慢地坐到腳踏上,將木盒一個個擺在她面前。
“本想給你買些糕點,沒想到種類竟有十幾種,一時拿不準主意,便都買了。”
這六盒是不同糕點鋪子的,而每個木盒中,各式各樣的糕點都有,甫一打開,整個屋子都飄著甜香。
“……我吃不了這么多。”
李弱水看著這些糕點,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但嘴角是實打實地翹了起來。
被真誠對待,沒有人會不開心。
“現下還痛么?”
路之遙仰起頭,眉眼柔和,肩頸放松,眼尾上彎,神情總算沒有今早那么陰翳了。
“我很厲害的,早都不痛了。”
李弱水俯下身去看這些糕點,胸前的系著的絳帶被她撥到一邊,恰好落到路之遙的手心里,帶起細微的麻癢。
“這是什么?”
李弱水看糕點時順便掃到了他的袖口,那里有幾點血跡,被隱藏在繁復的花紋中,不仔細還看不出來。
路之遙看不見,她便帶著他的手去摸了下,血跡已干,帶著一些粗糙干硬的觸感。
“啊,這是別人的血。”
他輕巧地回了一句,隨后又將盒子推到她身前:“吃一塊?”
李弱水看著那血嘆了口氣,他今早這么生氣,說不準是去接懸賞令做任務了。
她挑了一塊杏仁糕放進嘴里,又打算挑一塊甜些的給他。
“差點忘了,江年他們來看你了,現在在門外。”
“咳咳咳!怎么不早說?”
他們居然讓別人在門外干等了這么久!
李弱水放下糕點,趕忙起身將松垮的系帶系緊,又匆匆理了下發型,提著裙擺下了床。
等到她跑到門邊時,那三人恰好轉過身來。
在來的路上江年便問過路之遙了,是因為蠱毒發作,才讓李弱水痛得快要暈過去。
陸飛月、江年二人又是愧疚又是難受,在看到李弱水這虛弱的模樣時情緒到達了最高峰。
兩人愧疚地看著她,卻被她笑著迎了進去。
“陸姐姐,好久不見。”
陸飛月眼神柔了下來,原本的鋒利化去,只剩見到友人的開心。
“抱歉,害你中了蠱。”
李弱水擺擺手,給他們一人倒了杯茶。
“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后果也該由我承擔,你們又沒逼著我去,不關你們什么事。”
她做這些也是為了她自己,都是為了攻略路之遙罷了。
陸飛月抿抿唇角,接過茶后放在手中摩挲,心里在琢磨自己的彌補之法。
但想來想去都想不出李弱水差什么東西。
“你們來皇城大概都沒玩好吧,要不要過兩日和我們去參加安陽公主的生辰宴?”
“這個……”
李弱水看了路之遙一眼,這不是上趕著送上去給別人做駙馬嗎?
“放心,每人都有一個帶親屬的名額,不會違規。”
“但也不一定是后天。”江年抱臂站在一旁,回想著路上看到的消息。
“今早貼了皇榜,說是公主又遇刺了,這生辰宴能不能按時辦還說不準。”
“什么!”
李弱水瞪大眼,手上拿著的茶杯一傾,灑出了不少茶水。
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中立刻閃過路之遙袖口的血跡。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看告示,大概是準備在這幾日封城搜索。”崔明皓適時地補了一刀。
“生辰宴不會取消。”陸飛月拍拍李弱水的肩,讓她安心。
“宴請了不少人,這個早已不是公主自己的生辰宴,哪怕她全程不出面也無事。所以,你只用和我們去吃吃喝喝便好,如何?”
沉默了一下,李弱水點點頭。
“我們去。”
李弱水轉頭看向溫柔不出聲的路之遙,腦海中只有五個大字。
悶聲干大事。
她打死也沒想到,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就變了天。
原本的駙馬候選人成了潛在通緝犯。.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