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我馬子大臣的野心,很可能會將整個國家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但是……就此放棄嗎?
櫻花的眼中又閃過一絲不甘。
朝鮮半島,尤其是弁韓之地,對倭國有著難以抗拒的誘惑力。
金順哲開出的條件,也確實豐厚。
這或許是幾十年來,倭國最接近在大陸獲得立足點的機會。
風險與收益,在她心中激烈地搏斗著。
她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移窗。
安州城的夜景映入眼簾,遠處圣徽行宮的方向,燈火通明,仿佛一頭蟄伏的巨獸。而倭國使館所在的這片區域,則相對昏暗寂靜。
她想起了臨行前,蘇我馬子大臣對她的秘密囑托:“櫻花,此去圣徽,表面是修好,實則為帝國之眼。務必看清圣徽虛實,尤其是那位女帝……若有機會,可暗中助力高句麗殘余勢力,讓他們與圣徽互相消耗,我國便可坐收漁利。但切記,絕不可留下任何把柄,將帝國置于明處。”
“不可留下把柄置于明處。”櫻花低聲重復著這句話,眼中的光芒漸漸變得清晰而冰冷。
她有了決斷。
回到案幾前,她重新跪坐下來,鋪開一張特制的、帶有暗紋的和紙。
她沒有使用明顯的倭國文字,而是用一種經過變化的、類似漢字的密碼文字開始書寫。
這封信,將通過最隱秘的渠道,送往難波京的蘇我馬子大臣手中。
她的筆跡娟秀而穩定,但內容卻充滿了冷酷的算計:
“致蘇我大臣閣下鈞鑒:”
“安州一晤,慕容嫣確抱恙在身,然絕非金順哲所瀕死。其氣度猶存,林臻鎮定,圣徽統治根基未動,反因刺殺而更顯肅殺。金順哲等,窮途末路之輩,所多虛,恐難成事。”
“與其貿然支持此等朽木,不若行‘驅虎吞狼’之策。可假意應允金順哲,提供少量陳舊軍械、少許資金,誘其主動出擊,挑釁圣徽。彼等必遭雷霆碾壓,此舉既可借圣徽之手清除無用之高句麗殘余,亦可試探圣徽在遼東之真實反應與底線。”
“我國需謹守‘局外’之姿,絕不可公開介入。一切支持,皆通過隱秘渠道,且適可而止。若金順哲成功制造混亂,我可觀望,伺機謀取沿海小利;若其失敗,于我亦無大損,所有痕跡必須徹底清除,確保圣徽無證據指摘我國。”
“慕容嫣此番遇刺,其報復之心必然熾盛。未來一段時間,遼東乃至渤海局勢將趨緊張。我國當外示恭順,內修戰備,靜觀其變,方為上策。切不可因小利而忘大患,與強圣徽正面為敵,非帝國之福。”
“櫻花頓首。”
寫罷,她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可能泄露身份的信息。
然后,她取出一個小小的銅管,將密信卷好塞入,用特殊的火漆封好,火漆上印著一個看似花瓣的暗記。
“喚石川武藏來。”她對門外低聲吩咐。
片刻后,一名身材精悍、眼神銳利、腰間佩著長短雙刀的浪人武士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正是她的心腹護衛,石川武藏。
“內親王殿下。”石川武藏單膝跪地。
櫻花將銅管遞給他,神色無比凝重:武藏,此信關系帝國國運,你親自護送,乘最快的船返回難波,面呈蘇我馬子大臣。途中若遇任何盤查,寧可毀信,絕不可落入他人之手。明白嗎?”
“嗨!屬下以性命擔保,必不辱命!”石川武藏雙手接過銅管,緊緊握在手中,眼中閃過決絕的光芒。
“去吧。”櫻花揮了揮手。
石川武藏再次行禮,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櫻花獨自留在房內,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長長地舒了口氣,但眉頭卻并未舒展。這步棋,她走得很險。既要利用金順哲,又要避免引火燒身。
成敗,不僅關乎她的使命,更關乎倭國的未來。
而遠在行宮中的慕容嫣,或許已經料到了這海對面的風波,正在病榻上,冷靜地布置著應對一切可能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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