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隱隱明白,那位遠在長安、威名赫赫的女帝,其統治的根基,恐怕不僅僅是恐怖的屠刀,更有如此精準而有效的懷柔與治理。
這種認知,讓她對完成使命更加感到絕望。
大伴駿河亦是神色凝重,手不自覺地按在了刀柄上,卻又無力地松開。
在這種看似平和卻根深蒂固的擁護面前,任何武力或陰謀,都顯得如此蒼白。
與此同時,安州行宮慕容嫣的寢殿內,卻是另一番光景。
時近黃昏,殿內燭火初上,光線柔和。
慕容嫣并未穿戴任何正式服飾,只穿著那身神鳳降世裙,如同最舒適的寢衣,慵懶地半倚在鋪著軟墊的窗邊榻上。
夏日余熱未消,她將那件黑金貂皮披肩擱在一旁,裙子的棉質面料透氣吸汗,正適合這夏末的傍晚。
窗外,依稀可以聽到遠處市集的隱約喧鬧。
神鳳降世裙在寢殿私密柔和的光線下,展現出一種居家的、毫無防備的華美。
極致玄黑的蘇錦底料吸吮著溫暖的燭光,色澤愈發深沉靜謐,織入的金色棉絨與真金線則流淌著蜂蜜般溫潤的輝光。
睡裙之上,那只擎天巨鳳的圖案,在放松休憩時,斂去了所有鋒芒,宛如棲息于溫暖巢穴中的鳳凰,安詳而高貴。
寬大的喇叭袖一只軟軟垂在榻邊,另一只則被慕容嫣用來墊著下巴,她正百無聊賴地翻著一本閑書。
她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在燭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那長達五丈的蘇錦拖尾,在榻上迤邐地鋪展開,一部分堆疊在她身側,一部分垂落榻沿,甚至有一截,滑落到了鋪著地毯的地面上。
這種在私人空間里極致放松形成的、隨心所欲的凌亂,更添幾分真實的生活氣息與親密感。
棉質的柔軟與睡裙的舒適,在此刻達到了極致。
殿門輕響,林臻走了進來。
他已卸去蟒袍,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家常便服,更顯得長身玉立,溫文爾雅。
他手中端著一碗冰鎮好的銀耳蓮子羹,走到榻邊,柔聲道:“嫣兒,看什么書呢?歇歇眼睛,喝點羹湯。”
慕容嫣聞聲抬起頭,看到是他,臉上立刻綻放出明媚的笑容,隨手將書丟到一邊,像只等待投喂的貓兒般向他伸出手:“夫君你來了,我看的是些雜記沒什么意思,還是夫君煮的羹好喝。”
她的語氣帶著濃濃的依賴與撒嬌。
林臻含笑坐在榻邊,用銀匙舀起一勺,細心地吹了吹,才遞到她唇邊:“慢點喝,小心涼。”
慕容嫣乖巧地張口接過,滿足地瞇起眼:“嗯,好甜,夫君手藝最好了。”
她說著,身子一歪,便靠進了林臻懷里,將頭枕在他肩上,蹭了蹭,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