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萱帶著委屈和未散的怒氣,快步沖出臻萃樓那熱鬧的門廳。
清晨帶著涼意的風拂過她微燙的臉頰,心里的火苗卻似乎小了些,但胸口仍堵著一團亂麻似的煩躁。
她用力解開棗紅馬韁繩的動作帶著發泄的意味,指節用力到泛白。
繩子解下握在手里,她的動作卻頓住了。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她微微側過身,目光越過喧囂的門口,飛快地掃向酒樓大堂深處。
是期待那個混蛋追出來解釋?
還是怕看到他得意洋洋的嘴臉?
她自己也說不清,只覺得心口那份沉重里又多了一絲莫名的不安與焦灼。
門內人影憧憧,食客談笑,侍者穿梭,卻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他真的沒追來。
這個認知,像一滴冰水落入心湖,讓那股積壓的怒火徹底冷卻熄滅了大半,卻讓那團亂麻般的煩躁瞬間膨脹!
還夾雜著一絲難以喻的、空落落的失落,悶悶地堵著,讓她無意識地將手中的韁繩緊緊攥了又攥。
少女的心事如同春日的薄霧,朦朧不明,卻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然而,護衛的身份和責任,如同一道無形的繩索,將她牢牢束縛在原地。
她不敢走,也不能走。
最終,只能認命般地牽緊韁繩,微垂著頭,安靜地站在酒樓門廊外的石階旁,看著街景發呆。
晨光勾勒出她纖柔卻倔強的身影,側臉線條繃緊,抿著唇,透著一種被無形枷鎖困住的委屈。
不知過了多久,林臻才一臉饜足、慢悠悠地剔著牙,晃出了酒樓大門。
他目光落在階下牽馬而立、低眉順眼的橙萱身上,嘴角幾乎是瞬間就勾起了一個極其刺眼的弧度,眼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如同獵人目睹獵物落網的得意光芒!
“喲?”他踱下臺階,語調拖得長長的,帶著欠揍的調侃,“真沒走啊?”
他走到自己那匹高大黑駿馬旁,一邊裝模作樣地整理馬鞍邊的帶子,一邊故意用驚訝的語氣說:“我以為咱們橙萱仙子生那么大氣,肯定早就不伺候了呢!看來……你還挺有職業操守嘛?”
話語里的揶揄幾乎要溢出來。
橙萱猛地抬起頭!
經過剛才漫長的等待,心里的火確實平復不少,更多是種被晾著的憋屈。
可林臻這副“我就知道你會乖乖等著”的嘴臉,那赤裸裸的得意,像一根干柴騰地又點著了那點火星!
“林臻!”她擰著一雙好看的柳葉眉,清澈的大眼睛里瞬間重新燃起怒火,“你少在這里得了便宜還賣乖!要不是……”
她咬了下唇,聲音帶著憋屈的沖勁,“要不是這護衛的身份壓著我!我早就走了!誰稀罕等你?!”
“嘖嘖嘖……”林臻咂著嘴,臉上痞笑更盛,仿佛橙萱的怒斥是悅耳的小調。
他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穩穩坐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里那種掌控一切的戲謔清晰可見。
“護衛身份?”他嗤笑一聲,晃了晃手中的馬鞭,“我可沒拿鏈子鎖著你啊,想走隨時可以走,絕對自由!不過嘛,等回京見了青霞,我得好好跟她聊聊。咱們天道營最厲害的橙萱仙子,執行護衛任務期間,因為一點小別扭,就撇下主君擅離職守……嘖嘖,這份勇氣,想必宗主大人會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