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媽媽道:“春菱這丫頭,原在太太房里就是愛搶尖向上,想不到如今愈發變本加厲了。”
林東繡冷笑道:“原本香蘭還有幾分氣性,近幾年卻愈發軟了,倘若是我,一頓殺威棒打下去,管他什么春菱秋菱,都讓她知曉厲害。”
夏姑姑瞧著林東繡,微微搖了搖頭,回去跟她的丫鬟芳菲道:“動輒語相斥并非馭人之道,林四姑娘還欠磨礪,那個叫香蘭的姨娘倒像是會為人處世的,只是性子仍嫌軟了些,也不知是真良善,還是假裝出來的。”
卻說當日下午,香蘭午睡起來,命靈清研墨裁紙,壓好水晶獸頭鎮紙,將窗子支開,對著外面沙沙翠竹,仿前朝梅花道人筆墨畫了幅《墨竹》,在空白處題了年月日,又寫“消夏自留,作于暢春堂”一行字,向靈清一伸手,靈清立時將一方雕琢蘭花的印,在朱砂中按了按,遞到香蘭手中。此時外面傳來說笑聲,香蘭將印章放到一旁,往窗外一望,只見姜丹云同林東繡攜手攬腕從外走進來,姜曦云慢悠悠跟在最后。
香蘭微微皺眉,一邊洗手一邊對靈清道:“讓她們趕緊沏茶擺果品,姑娘們都過來了。”剛用毛巾擦了手,便聽春菱在外面道:“四姑娘和二位表姐來了。”
香蘭從隔間走出來,那三人已經到了,林東繡進門先笑道:“我們三個四處亂逛,不知怎的就溜到你這里來了,大夏天的,可得賞碗茶吃。”ъiqiku.
香蘭忙讓茶讓座,笑道:“別說一碗,幾碗都省得。這兒還有消暑的涼茶,姑娘們可要來一碗?”
三人落座,林東繡問道:“大哥哥不在家?”
香蘭道:“他一天到晚的忙,吃了早飯就出去了,說京郊練兵,圣上派他去督一督。”
這二人說話兒,丹、曦二人則不動聲色打量,姜丹云只四處環視這屋子,只見這暢春堂比林府中旁的屋子都大出不少,敞闊豁亮,隔扇風門,竹紋裙板,窗戶皆為檻窗,明堂內一色花梨木桌椅幾子,鋪著五色八寶花椅搭褥墊,因是夏天,墊上又鋪一層細細的鳳尾簟,正中有一長條案,上懸“克明俊德”匾,下卻不曾掛字畫,反掛一張極大的強弓并一筒羽箭,條案上架著寶劍、長刀等兵刃,顯出主人尚武之風。明堂左右皆有簾帳與次間項鏈,梢間靠北則為寢室,垂著細密的珠簾,另有屏風相隔,不見當中之景了。
姜丹云心中暗驚,林錦樓這房里陳設比她家祖屋尚要氣派,昨晚上聽林家兩個婆子磨牙,說京城林宅不過當日林長政在京為官住的府邸,比之金陵老宅要差得遠了。姜丹云瞧在眼里,心里便愈發火熱了。
姜曦云只用眼去看香蘭,只見她頭上用三支碧玉簪子盤了髻,穿著真紅櫻桃的褂兒,蔥黃挑線裙兒,比上次見添兩分俏麗嬌美,臉上仍不見脂粉,長眉秀目,雪膚紅唇,空靈輕逸,恰似明珠美玉。姜曦云上下打量幾遭,又默默將目光收了回來,口中笑道:“方才香蘭姐姐在做什么呢,我們來可打擾你了?”
香蘭聽她口稱“姐姐”,暗道這姜曦云果然語甜凈,只笑說:“我也是閑著無事,你們來得正好。”
此時春菱出來獻茶,聽了這話便笑說:“方才姨奶奶正畫畫兒呢。”
姜丹云因問道:“什么畫兒?給我們瞧瞧如何?”
香蘭尚要推辭,林東繡已站起來,口中道:“香蘭畫得一筆好丹青,咱們去瞧瞧她方才畫了什么。”罷已引著眾人到東次間的書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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