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萬全連連稱是,找相熟的鄰居借了一塊門板,鋪上床褥,將夏蕓搭在板上,送他回家。
大夫未來之前,銀蝶便悄悄的溜了。今日來陳家鬧事,全是她私下定的計策,一來為著將蕓、蘭二人的事攪黃,斷了夏蕓的念想;二來為著抹黑香蘭,出自己心中一口惡氣。全萬沒想到事情竟到了這一步,暗想若是夏蕓有個三長兩短,夏家大大十幾口人還不將她生吞活剝了了事,越想心中越怕,便打算悄悄回去惡人先告狀,哭訴一番將錯處全推在陳家身上。
她心里有事,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前方來了頂轎子也未看見,便同轎
邊走著的丫頭撞了個滿懷,那丫頭“唉”一聲,插著腰罵道:“誰呀?走路不長眼!”
銀蝶抬頭,只見那丫鬟生了一張銀盆臉,細目鼻,濃妝艷抹,身量胖滿,綾羅綢緞穿得體面,挺著胸膛,愈發顯出肉囔囔的胸脯子。四目相對,銀蝶一怔,喚道:“卉兒姐姐?”
卉兒也愣了,看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你是銀蝶?你的臉……怎的這副模樣了?”
正此時那轎簾子一掀,曹麗環不耐煩道:“怎么回事?走不走了?”
卉兒忙道:“奶奶,正碰上在知春館當差的銀蝶呢。”
原來卉兒在林家時候,也是個愛上下鉆營的,跟知春館的丫頭們個個相熟,原先銀蝶不得勢,卻極愛吹噓自己,卉兒知銀蝶是世仆出身,爹娘老子的差事體面,又有個在林東綾跟前得臉的堂姐,便有意交好,時不時給些恩惠。銀蝶愛,便與卉兒交好,二人有些舊情。
銀蝶施禮道:“見過表姑娘。”
曹麗環聽說是林家的丫頭,便命轎夫落了轎,堆上笑道:“原來是銀蝶姑娘,怎么在此處?哎喲,讓我瞧瞧,你這臉是怎么啦?”
銀蝶忍著恥,嘆道:“說來話長了。”說完便想走。
卉兒和曹麗環對了個眼色,一把拉住銀蝶,笑道:“銀蝶妹妹如今還在知春館當差不?”
這一句正戳著銀蝶的痛處,她臉上強笑道:“不在了。上回大老爺宴請金陵大官員,林大爺見夏蕓夏老爺年紀輕輕便考中舉人,起了愛才之心,把我許配給他了。”
環、卉俱一怔,二人又對了個眼色。這廂曹麗環便從轎子里走出來,拉了銀蝶的手親熱道:“原我就聽說衙門里的夏吏目納了個如hua似玉的妾,我那外子還特意去隨了表禮賀夏吏目登科,竟沒想到緣分兜兜轉轉的,竟然是妹妹有這樣的福氣,夏吏目還說月底便給妹妹風光擺酒席的,顯見妹妹分量不同。夏吏目年輕,生得又俊,還滿肚子才華,真是打燈籠都找不到的好親事,日后他當官做宰,妹妹便跟著吃香喝辣了。”
銀蝶本就是貪慕虛榮之輩,曹麗環這番話說得她熨帖,便笑道:“哪有這樣好……唉,再如何跟著享福,也是個半個奴才罷了。”
曹麗環道:“話可不能這樣說,我瞧你是有大造化的,日后扶了正也未可知。”
這話又說得銀蝶舒坦,跟曹麗環又親近幾分,曹麗環見銀蝶臉上的氣色順了,便問道:“只是……妹妹這臉是怎么一回事?”δ.Ъiqiku.nēt
銀蝶恨道:“還不是因為香蘭那賤人!就是原先伺候姑娘的那個。不知怎的,給我家老爺灌了迷魂湯,老爺竟然想娶她呢,就她也配!那賤人又決計不嫁有妾的男人,我怕老爺一時糊涂休了我,便去陳家找那賤人理論,誰知竟被她爹打了,還將我家老爺打得頭破血流!”
曹麗環大吃一驚,失聲道:“香蘭?夏吏目要娶香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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