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一怔,只裝聽不見,轉而扯開話頭跟夏二嫂說些旁的,夏三姐兒見香蘭不搭理便有些著急,去扯香蘭袖子道:“我說了,你那些簪子釵環也好看!”
香蘭點了點頭道:“謝謝夸贊。”
夏三姐兒道:“那你怎么不給我一支兒?”
夏二嫂伸手拍了夏三姐兒兩下,罵道:“死丫頭!丟盡臉面了!”
夏三姐兒頓時委屈起來,張嘴作勢要哭。ъiqiku.
香蘭忙勸道:“算了算了,夏二嫂子別罵她。”
夏二嫂又數落夏三姐兒幾句,方堆著笑對香蘭道:“這死丫頭沒見過世面,妹妹可別生氣……唉,也可憐她年紀的,連支銅的簪子都沒用過,妹妹是個闊氣人,要不就送她一支罷?”
香蘭目瞪口呆,只覺自己活了兩世還是頭一遭遇到這樣的人。還沒等她應聲,夏二嫂便飛快扯了夏三姐兒一把,道:“人家要送你簪子呢,還不快謝謝你陳家姐姐。”
夏三姐兒也不委屈了,脆生生說:“謝謝陳家姐姐!”說完又眼巴巴盯著香蘭頭發上看。
香蘭不說話,只是微微冷笑。
夏二嫂唯恐香蘭不給,忙道:“陳家妹妹,你是個心善又有富裕的,總該可憐你***沒戴過好東西罷?不過根簪子,你還在乎這一星半點兒的?”
香蘭冷笑道:“我竟不知道天底下還有這般找人要東西的,我可不是什么冤大頭。”說完再不理睬,徑自走到薛氏身邊拿起壺添茶。
夏三姐兒瞪著眼道:“她什么意思?我都謝了她了,簪子還給不給了?”作勢又要鬧。
夏二嫂擰了一把道:“現世報的東西,快給我閉嘴!”
夏三姐兒素怕夏二嫂積威,登時不敢語了。
這廂金氏已將夏蕓從頭到腳夸了一通,道:“從兒就有算命的跟我說,我們家三兒是天上星宿下凡,日后定能當官做宰,還說我是個有大造化的,將來榮華富貴受用不盡。我原先還不信呢,如今才知道條條應驗了!”
薛氏只覺心煩,借故讓香蘭去添茶,打斷道:“老姐姐喝口茶再說罷。”
金氏渾然不理,仍舊滔滔不絕道:“縣太爺也賞識我們家三兒,聽說他還沒娶妻,后悔得要撞墻,說早知道有這樣一表人才的舉人,自個兒的閨女就不那么早聘人家了。嘖嘖,可要我說,就算縣太爺的閨女沒聘人家,我們家三兒還不一定能看上呢!趕明兒個我們家舉人老爺考中了進士,那就是地地道道的大官兒了,所以娶媳婦這一來要才貌雙全,二來要家里頭闊綽,等閑的想進我們夏家當兒媳婦,呸!門兒都沒有!”
話音未落,夏二嫂便搶白道:“是啊,等閑的自然不成!說句厚臉皮的話,我覺著蘭姐兒跟我們家三兒就般配,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兒了,是不是呀?”
薛氏忙笑道:“我們蘭姐兒可不敢高攀,日后找個殷實厚道的莊稼人便罷了。夏相公日后定然是要飛黃騰達的,怎么也該百里挑一的找個媳婦兒才是,我看別說是縣太爺的閨女,怕是連皇上的女兒都能娶得。”
金氏聽了渾身舒坦,捂著嘴咯咯笑了一陣,方道:“薛大妹子說得是,你們家閨女性子太刁,找個厚道些脾氣好的才忍得住呢!”
薛氏和香蘭對了個眼色,兩人都別開臉兒,只作沒聽見,往窗外看去。
夏二嫂微微皺了眉,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說。
夏家三人在陳家用了午飯方才走了。待出了陳家的門,三人緩緩往回走,夏二嫂道:“娘,今兒個陳家的意思你瞧出來沒有?”
金氏一怔,問道:“什么意思?”
夏二嫂道:“他們家香蘭今年快十六了,咱們家三兒今年十八九,你說能有什么意思?”
金氏登時擰起眉道:“不成!絕對不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活該爛嘴生瘡的蹄子,狂得都有褶兒,簡直是多嘴狐貍精變來的,恨得我想抽她**掌!”sm.Ъiqiku.Π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