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樓跪在地上垂著手聽訓。
林昭祥又道:“斂一斂你的火爆脾氣,多去靜心養氣,少出去吃酒鬼混。等和離的風聲過了,我親自過問,給你選一房高門淑女為妻,你也不準再去胡鬧。”
林錦樓點頭稱是。
林昭祥看著他寬厚的肩和筆直的背,忽想起林錦樓時候,那虎頭虎腦的孩子,闖了禍也是這般規規矩矩的跪在他跟前聽訓,不由心中一軟。他對林錦樓寄予厚望,此子從頑劣,不服管教,卻也聰明過人,剛毅果決,對旁人狠,對自己更狠。他從錦衣玉食長大,卻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練一身的武藝,在軍中吃苦受罪更不計其數,又心機深沉,若是肯出仕做文官,也必然有一番作為。
連林昭祥自己都承認,他這些兒孫當中,唯有林錦樓的性子同他最像。大兒子林長政為人端方,欠了些機敏圓融,二兒子林長敏是個扶不上墻的。剩下的孫子中,林錦軒是個藥罐子,林錦軒又好吟風弄月,不肯好好讀書,林錦園年紀尚幼。族中的子侄當中倒有幾個成材的,卻也不及林錦樓有勇有謀。
林昭祥忽然問道:“軍中的事處理怎么樣了?死難的軍屬安撫如何,可要招募新兵?”
林錦樓一怔,沒料到林昭祥問這個,老實答道:“給軍屬的銀子都發下去了,等明年開春再募些新兵來。就是有些混賬東西打林家軍主意,非要將這一支編成正規軍,美其名曰朝廷要撥軍餉。放他娘的屁,老子前腳把這些人歸了編,后腳就有王八蛋把這軍隊調走。我才不干這傻事兒,再說我這支隊伍暗里吃著軍餉呢,誰也甭想截胡了。我心里有數,祖父就甭操心了。”
“我不操心?我是不想操心,指揮司的余大人巴巴的拎了東西上門拜訪,喝了幾盅茶,說你不服管束,私養著軍隊,好好的正規軍都不入,寧愿讓這軍隊頂著‘巡鹽’的名號,說你這罪狀可大可。你今天就給我唱了一出‘捉奸記’,明兒個再給我唱一出‘造反戲’,我這一把歲數還禁得起折騰?”
“嘿嘿嘿,哪兒能呢,您大孫子我多爭氣,不過就這點子事兒,回頭我去給余大人上上供,一準兒就抹平了。”
“少給我嬉皮笑臉的!你老子是管不動你,別以為就任憑你翻了天,我還沒咽氣呢!少給我惹麻煩作死,聽說你在外頭又養了個女人,在ji院里逢場作戲有個把相好就算了,置宅子養在外頭的不準往家里領,臟的臭的全能進來,家規家風還要不要了?”
“哦……”
“哦什么哦,你可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
林錦樓被林昭祥耳提面命一番,暫且不提。
且說第二日,趙家便派了人來,悄悄將趙月嬋的陪嫁拉走了,連同從娘家陪嫁的丫鬟婆子等,盡數帶了回去。又過幾日,流傳出林家大*奶在甘露寺偷人被丈夫捉奸的風聞,可緊接著又有傳聞說,當日在甘露寺,林錦樓是去緝拿朝廷要犯,不經意碰到和尚招j破戒之事。種種不一而足,過年時趙月嬋又病倒,不得出來見客,又引人議論紛紛。sm.Ъiqiku.Πet
后來又有漁民從江中打撈出來一個口袋,當中有一渾身赤lu的光頭男尸,已泡得不成樣子,有那心善之人,募了幾個錢,用個破席子一卷,將那尸首埋在亂墳崗里了。郝卿的妻子久等他不來,趁著年輕,帶著郝家余下的田產又嫁了個布商,兒子亦隨娘改嫁,郝卿這一犯yi業,勾引人家老婆,弄了個慘死的下場,原本殷實的家業和老婆兒子也盡數歸了他人,也算報應不爽了。
卻有條漏之魚。當日錢文澤原本也在甘露寺,后出去買酒菜,回來時見有官兵圍著甘露寺便知不妙,腳底抹油溜了,回家收拾打點行囊,別了妻兒躲了出去。可趙家卻不是吃素的,眼見趙月嬋在錢文澤勾搭下喪倫敗德,還讓林家休掉,這口氣自然咽不下去,趙學德拿捏了幾條罪狀將錢文澤定了罪,因找不到本人,便將家產盡數充了公。他媳婦兒帶著孩子投奔了娘家,剩下老母無人供養,只靠著鄰居接濟勉強度日罷了。
閑少敘。
卻說香蘭回了宋家,關門躲了幾日,見無人上門,暗道:“林錦樓身邊美人如云,哪里還會在意我了。”心逐漸放了下來。大年三十早晨,將宋家里外巡查一番,便別了看家的仆婦,雇了一輛車,趕回家同陳氏夫婦吃年夜飯,剛到家門口,便瞧見門外有一匹高頭大馬。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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