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把腰間的香囊解下來,看了看道:“這花樣子畫得也好,竟有七八分‘蘭香居士’的味道。”
香蘭一怔,道:“你也知道蘭香居士?”
宋柯笑道:“誰不知道呢?畫技出了名了,意境也有趣兒,坊間有高價兜售其人作品的,可許多人瞧了都說形似神不似。聽說你爹跟她有過些交情,手里有些他的畫作,還有人跟我打聽,想買上幾幅呢。”
宋柯的笑容便如同三月的春風,夏日的細雨,看著他眉毛微挑,眼睛和嘴唇都變成彎彎的半月,香蘭心里的憂愁瞬時隨著那笑容煙消云散。
宋柯仿佛自自語道:“你叫香蘭,他叫蘭香居士,香蘭,蘭香,這人不會是你罷?”他本是玩笑而,抬頭卻見香蘭含笑著不說話,仿佛大有深意,不由驚疑道:“不會真是你罷?”
香蘭靠在宋柯身邊,提起毛筆,蘸了蘸墨汁,在紙上刷刷點點,片刻一只蟲兒便躍然紙上,趴在宋柯名字落款旁邊,揚著長長的須子,活靈活現。
宋柯大驚,拿起來看了又看,仿佛不認得香蘭似的,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幾遭。
香蘭笑笑著說:“怎么?不認識了?”
宋柯半晌驚嘆道:“真的是你?”
香蘭在宋柯身邊坐下來,道:“時候在靜月庵里跟師太學的,如今賣得上銀子不過因為有趣兒,倒不是畫技精湛。如今告訴了你,可得給我保密,若別人知道這畫是丫鬟畫的,只怕賣不上高價啦。”
宋柯搖了搖頭:“他們那些文人墨客要知道這畫出自美人之手,只怕價格還要漲上幾倍呢。你畫里俗中有雅,雅中有俗的意境尋常的便比不上。難怪你家里要買房置地,蘭香居士如今改畫大幅,一張畫便要五十兩銀子,抵得上坐堂掌柜一年的例銀了。”他看著香蘭,頗有些驚喜,卻不知怎的,心里又十分惶惶。
香蘭卻慢慢肅正了臉色,挺直了腰道:“既然給你交了底,便是要交代明白。你救我一命,這個恩情我千劫萬劫難報,這些時日相處……我……”語未說臉便紅了,咬了咬牙:“我確實對你有情意,可是,我也不愿與人為妾。你門第清高,我不過個婢女奴才,賣身契還攥在你手里頭,原不配跟你說這樣的話,可如今我也斗膽講一講,若你無意明媒正娶,我自加倍還你當初贖我出來的銀兩,放我出去。你救我的大恩我永遠銘記心上,日后必有所報。”筆趣庫
宋柯抿了嘴不。
他如今是真心喜歡香蘭,這女孩兒溫和凝練,骨子里卻極強韌,總是默默的關心體貼,事事幫他想得周全。原先他喜歡她容貌性情,如今便離不開她,想日后長長久久的在一處。原先他便覺著香蘭這樣的品貌為妾便委屈了她,如今她又有如此才情,只怕是斷不肯屈就人下的了。香蘭模樣性子都好,若有個稍微體面些的出身,哪怕是個官家出身的庶出女兒,或是個地主家的閨女,他也要千方百計求娶來,而如今說香蘭的爹娘已是良籍,可到底是奴才種子。且他又有志向,為了振作家門,最好是娶一房娘家得力的妻子……
宋柯默默的看著香蘭,忽而伸手摸了摸她的鬢發和臉頰,那手有些顫,仿佛想碰她,卻又糾結不敢。
香蘭不,一雙明澈的眸子定定看著他,然后站起身走到門口道:“這幾日我母親恰好身子不好,我跟大爺告個假,先回去伺候兩日。”說完打開門出去了
宋柯獨自坐在房里,看著紙上那栩栩如生的蟲兒,呆愣愣的一動不動。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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