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忖間,突覺心緒煩亂,胸口一陣憋悶,仿佛有無數躁動不安的蟲子,在她的心間亂撞,令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說什么來什么。
情絲余毒,終究要反噬她嗎?
薛綏微微閉眼,稍作鎮定后,服下一丸藥,然后將另一丸交給如意。
“這次不要弄錯。”
如意用力地點頭,“婢子明白。”
次日,陽光透過薄薄的云層,灑下一片金輝,又是一個天晴的日子。
薛綏早起前往映月居探望薛月沉。
映月居里十分熱鬧。
薛月沉斜倚在軟榻上,手輕輕撫著小腹,眉眼間滿是溫柔與慈愛。
側妃張氏和周夫人坐在一旁,兩名媵妾在一側小心侍候著。
“王妃這一胎若是個小世子,便是王府頭等喜事,王爺不知得有多歡喜呢!”
周夫人絞著手中的帕子,語氣中帶著一絲酸意,嘴上說著吉祥話,眼底卻藏不住的艷羨。
薛月沉淡淡一笑,還未答話,便瞧見薛綏撩簾而入。
她忙支起身子,親熱地招呼薛綏坐下。
“正念叨著你呢,你就來了,可是巧。”
薛綏掃視眾人一圈,微笑著行禮:“給姐姐道喜了。只是這頭三個月最為緊要,姐姐可要保重身子,不要太過操勞。”
眾人一聽,臉上都有些不高興。
這不是說她們打擾王妃嗎?
薛月沉有了身子,難掩心中的歡喜,并未察覺屋里的氣氛。
“太醫說胎象安穩,妹妹不必憂心。”
“話雖如此,那也馬虎不得。姐姐這肚子如今可金貴著呢。”
薛綏說著,以一種比薛月沉還要強勢的姿態,坐了下來。
她看似隨意地捧起那杯熱氣裊裊的清茶,目光若有似無掠過張側妃腕間的翡翠鐲子——那是李桓賞的,水頭極好。
聽聞這位張側妃從前最得李桓寵愛,也不知對她有幾分真心?
眾人又閑閑地敘了些寒溫,氣氛看似融洽,各自心中卻都有盤算。
薛綏沒有再發一。
直到張側妃等人告退,她才坐到薛月沉身邊。
“姐姐,我想回薛府一趟。”
薛月沉指尖微微一顫,手中的茶盞濺出茶水。
“可是祖母身子不妥?”
“祖母倒是安好,只是……”薛綏將魏王提親之事娓娓道來,末了輕嘆,“九妹妹生性單純,若當真嫁入魏王府,只怕會重蹈四姐姐的覆轍。”
薛月沉緊緊攥著帕子,眼底浮現出一抹陰影。
她又何嘗不知這是蕭家的算計?
可父親向來趨炎附勢,祖母年事已高,她這個王妃也力不從心……
薛月沉素手按著尚未顯懷的腹部,沉吟片刻,說道:“我也有好些日子沒回去看望祖母和父親大人、母親大人了。明日便陪你一道回去吧。”
薛綏一愣,“姐姐剛有身孕不久,還是不要太過勞累為好。”
薛月沉笑著擺擺手,說道:“這么多人伺候著,又有你在身邊,算什么勞累?正巧王爺有吩咐,讓我好生照看妹妹。”
薛綏垂眸,不動聲色地掩去眼中的譏誚。
李桓哪里是照看她?
那夜在荷香亭中,他拐彎抹角地試探,分明是對她和東宮起了疑心……
薛綏問:“姐姐,你實話告訴我,可是王爺信不過我,吩咐姐姐盯著我?”
薛月沉一怔,神色微微有些尷尬,忙放軟聲氣。
“王爺只是擔心妹妹涉世未深,被人利用。慈安殿的風波還未平息,妹妹身處其中,倘若再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怕要惹來禍端……妹妹別往心里去……”
薛綏微微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薛月沉生怕她心生不滿,忙拉住她的手,又好寬慰和解釋,語間滿是關切,薛綏這才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姐姐別這么說,我知曉你是為我著想,方才不過是與姐姐玩笑罷了。姐姐和姐夫如此照拂我,我感激還來不及,怎會與你生出嫌隙……”
正說著,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薛月沉皺了皺眉,吩咐翡翠出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
不多時,翡翠匆匆跑回來,一臉不滿地哼聲。
“王妃,那個厚臉皮的瑞和郡主又來了,這次還帶了好多禮物,說是要送給王爺和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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