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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薛綏李肇 > 第97章 賊船

      第97章 賊船

      李肇看到她的心,心里不由一凜。

      明明得償所愿,心中卻無半分暢快。

      當初就不該由著她,嫁入王府。

      那時想看她能翻出什么風浪,并不在意其他。

      未曾料到,得知她要侍寢,體內蠱蟲便躁動不安,根本不肯安分。那種痛苦的滋味,就好像心肝被人硬生生剜走一般……

      他已經無法再做局外人,冷眼旁觀。

      他生氣!

      恨得想殺掉她!

      那南疆蠱師,張懷誠確實找來了一個。

      李肇并未以太子身份前去相見,但許以重金。

      對方瞧過他的狀況后,直下蠱之人手段高明,蠱術詭秘莫測,以他的修為與本事,莫說分辨破解,就連應對都無能為力,最后錢都沒敢要,便離開了……

      李肇更恨了。

      薛綏。

      薛平安。

      用蠱控制他,還妄圖與李桓雙宿雙飛!

      簡直是癡心妄想!

      漱玉閣突發火情,當夜的火光,照亮了半個王府。

      事后,李桓處置了一個管事,以及漱玉閣的兩個嬤嬤。

      那兩個嬤嬤夜里偷懶,在爐子上生火烤栗子吃,火星未滅便擅自離開,這才引燃了旁邊的柴草,火勢迅速蔓延,很快便燒到了木質櫥柜,險些釀成大禍。

      按說這件事情到此就算結束了,可王府里慢慢傳出風風語。

      有人私下議論,說那個薛六姑娘邪門得很。

      她在薛府,薛府便雞犬不寧。

      她如今到端王府,府里又莫名著火。

      于是,那“七煞災星”的說法再度被人提及,即便靈虛被證實是假道士,也無法阻擋這流的傳播。

      傳謠如疾風,辟謠似逆水,難上加難。

      不過,薛綏從不辟謠,仿若這一切與她無關。

      袁清杼冷眼看了兩日,見她氣定神閑,不為所動,更加窩火起來……

      “來人,替我更衣,我要入宮見姨母!”

      皇宮。

      瑞金殿里。

      蕭貴妃剛派人給平樂公主府送去一些珍稀藥材和長白山來的野山參,便聽聞袁側妃求見。

      近日來,為了平樂的病,蕭貴妃憂心忡忡,心煩意亂。

      聞聲,她不禁皺眉。

      “讓她進來吧。”

      袁清杼的母親是蕭貴妃的堂妹,二人有著這層表親關系,加之袁清杼的父親在吏部任職,也算得是端王一黨,在朝堂上的得力臂助。

      因此,蕭貴妃平日里待她一向親和。

      袁清杼在她的面前,也比旁人隨便許多。

      在內侍引領下,袁清杼蓮步入殿,盈盈行個禮,便開始期期艾艾地訴苦。

      “姨母,漱玉閣莫名起火,可把我慈兒嚇得不輕,如今病倒在床,今兒個都沒法陪我入宮看望您了……”

      蕭貴妃耐著性子,輕聲安撫她幾句,袁清杼卻越說越激動,眼淚好似不要錢的珠子,撲簌簌地往下掉。

      “從前旁人說那薛六邪門,我還不信,如今可算是明白了……”

      在蕭貴妃探究的目光下,袁清杼添油加醋,把端王府近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王爺就像著了魔似的,后宅哪兒都不去,一門心思寵著她們姐妹倆,甚至在沐月居留宿多日……”

      提到此處,她便滿心憤懣。

      “漱玉閣著火,王爺留下來陪了我和慈兒到半夜,可等慈兒睡下,他還是回自己的棲梧院了。”

      李桓不留宿。

      從不例外。

      唯一例外便是薛月沉。

      蕭貴妃靜靜地聽著,面無表情。

      在她看來,只要能為王府開枝散葉,添丁進口,都是她的孫輩,不用在意這些小事。

      她也了解自己的兒子。

      桓兒看似面善,實則性情冷淡,不是容易動情的人。

      他又成日為朝事奔走,提防東宮使壞,跟朝臣勾心斗角。一來沒有那么多的心力應付后宅女子,二來他愿意提防枕邊人,不在后宅留宿,不算什么壞事。

      于是她便閑閑地道:“薛氏是個賢德的性子,又是正妃,王爺多給她幾分體面,也是應當的。至于這個薛六……”

      袁清杼偷偷抬眼,把話接了過來,“肯定是薛六在背后搗鬼,不然王妃也不會那些邪術。說不定平樂公主的病,都和薛六脫不了干系……”

      蕭貴妃臉色微微一變。

      “你可有證據?”

      袁清杼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此女心計深沉,想要尋到她的把柄,談何容易。”

      平樂公主中毒一事,蕭貴妃并非沒有懷疑過薛綏,只是她找不到半點證據。

      聽著袁清杼的話,她不禁想起薛六的模樣,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喻的異樣感。

      她身上沒有咄咄逼人的鋒芒,人很隨和,笑起來很明媚純凈。

      在深宮里浸淫多年,蕭貴妃閱人無數。

      無論一個人多么善于偽裝,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是忠是奸,是善是惡,都會從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半點。可薛六那雙眼睛,澄澈得如同山間清泉,笑著看人,更是毫無心機,單純無害……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若能偽裝到這般境地,收放自如,且全然不露破綻,要么是被人誤會了,要么就是心機深沉,城府已修煉得爐火純青。

      若是后者,那實在匪夷所思。

      所以,蕭貴妃相信是前者。

      可袁氏在面前哭鬧不止,她不得安寧,只好耐心勸導。

      “薛六好歹是王妃的妹妹,既然她已入府,你便該與她好好相處,一同侍候好王爺,莫要由著性子來,惹王爺不喜……”

      袁氏一愣,呆呆地看貴妃……

      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哭著哭著,她雙膝一軟,緩緩跪下。

      “姨母不肯信我,可是懷疑我為了爭寵,故意搬弄是非?”

      蕭貴妃彎腰將人扶起,輕輕嘆了口氣。

      “傻孩子!這朝堂內外,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呢。凡事皆須得講個證據。那薛氏盡心侍奉王爺,若沒有實打實的證據,又怎能憑空給人定罪呢?”

      袁氏低眉想了片刻,收住哭聲,目光里露出一絲恨意。

      “杼兒派人打聽過了,小薛氏平日里除了寫字作畫,就喜歡在檀秋院里搗鼓藥材。每隔兩日,她會悄悄往沐月居送一個香囊,大薛氏會在王爺去的時候,把那個香囊壓在枕頭底下。不知這能不能算作證據?”

      蕭貴妃臉色微微陰沉。

      袁清杼怕她不信,又提醒道:“姨母,杼兒以為,薛氏姐妹肯定用了什么蠱惑人心的邪物,這才會讓王爺徹夜流連。旁的不說,杼兒就怕她們禍害了王爺的身子呀……”

      爭寵是常事。蕭貴妃身為母親,很少插手兒子后宅里那些爭風吃醋的事兒……

      可若是誰膽敢禍害她兒子,那她不會再坐視不管。

      “看來我真是抬舉她了。”

      蕭貴妃眼皮掀了掀,淡淡望向袁清杼。

      “整治人的手段那么多,你何必非得臟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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