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再也……管不了你了……”
薛綏眼眶瞬間一紅。
她用力握著那帶著他體溫的令牌和名冊,聲音哽咽。
“師兄,你不會有事的。從前我們那樣艱難的日子,不都挺過來了……這點傷算得了什么?”
“平安,不用管我……照顧好自己。”
天樞抬手按住她的手,掌心冰涼,呼吸越來越淺,慢慢暈厥在她懷里。
薛綏心口一緊,用水囊里的水簡單地為他清洗傷口,將金瘡藥均勻地撒上,再撕下衣襟,用布條層層包扎緊實。
“沒事了,止住血,就沒事了……”
就在這時,荒草小徑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大師兄果然在這里……”
玉衡帶著怒意的聲音,尖銳地響起。
“薛平安,你這個叛徒,害得舊陵沼四分五裂,還要勾引大師兄,讓他為你送死……”
薛綏抬頭。
見玉衡、搖光、開陽等人帶著十余名舊陵沼死士沖了進來。
玉衡看到天樞重傷倒地,頓時目眥欲裂。
看向薛綏的視線里,充滿了恨意。
“我殺了你這個禍水……”
她厲喝著,揮刀便朝薛綏砍來。
搖光急忙攔她。
“玉衡師姐……你冷靜點!大師兄受傷了。”
“滾開。”玉衡推開搖光,怨毒地盯著薛綏,“大師兄就是被她迷惑,才會落得這般田地……”
“玉衡師姐……”
搖光還想說什么,玉衡刀鋒一轉,竟指向搖光。
“我是你們的師姐,都聽我的……誰再攔我,誰就是舊陵沼的叛徒!”
搖光一時怔住。
玉衡趁機繞過他,揮刀直刺薛綏心口。
刀光凜冽,招招致命。
薛綏側身閃避,躲開她的攻勢。
“師姐,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薛綏步步防守,不愿傷她,“舊陵沼的遺孤們,早已習慣了沒有戰亂的日子,他們只想安穩度日,不在乎誰做皇帝……”
“少跟我廢話!”玉衡手上的攻勢,越發凌厲,“你害死了大師父,又害了大師兄,今日我必取你性命……”
薛綏劍勢陡然凌厲,語氣帶著最后一絲克制。
“師姐再逼我,別怪我不念同門之情了……”
見她眼中殺機一閃,搖光心知不妙。
當玉衡再一次劈向薛綏時,他猛地側身擋在中間——
“撲哧!”
玉衡的刀尖,深深刺入搖光的手臂。
搖光悶哼一聲,看著滿臉驚愕的玉衡,蒼白一笑。
“夠了嗎,師姐?不要再打了,先救大師兄要緊……”
“搖光,你也向著她?”玉衡握著刀的手劇烈顫抖,不可置信。
搖光苦澀地搖頭,“我是向著你啊,傻瓜。”
玉衡指尖一顫,腰刀咚地一聲落在地上,然后滿臉局促地扶住搖光,“你是不是瘋了,為了攔我,連命都不要了?”
搖光不顧身上的劇痛,用力攬住她往懷里一帶,疼得額角直冒冷汗,卻還是咧著嘴笑。
“能讓師姐心疼我,這一刀,值得。”
“你這分不清好壞的混蛋……她是叛徒,你們怎么都護著她?”
兩個人一個哭罵,一個忍耐,狼狽廝纏。
薛綏見狀,將長劍歸鞘,目光落在搖光的手臂上。
“你沒事吧?”
搖光捂住流血的傷口,看著滿臉崩潰的玉衡和昏迷的天樞,搖了搖頭,啞然一笑。
“十三,帶著你要的東西,走吧。這里……交給我。”
薛綏心中沉痛萬分。
她深深看了一眼天樞,又看了看對峙的玉衡和搖光,一咬牙,快步走到深潭邊,小心翼翼地采下兩株盛放的忘憂草,用準備好的玉盒,小心收好。
“諸位師兄師姐,保重。”
她決然轉身,沿著來路出去。
剛到出口,就見巴魯帶著數十名西茲侍衛圍攏上來,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已將出路堵得水泄不通。
“郡主。”
巴魯的臉上再無恭敬,只剩下冰冷的殺意。
“末將有沒有告訴過您?圣山禁地,擅入者,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