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辦?”
“昂格。”薛綏道:“姑姑想再往里走走看看,或許運氣好,就能找到一株兩株……只是,里面危險,我不能帶你進去,免得被巴魯將軍的人發現……”
她適時地停下,觀察他的反應。
果然,昂格被激起了少年人的義氣。
“好,我們分頭行動。”昂格點頭,壓低了聲音,“我去那邊山坳里再找找,把跟在后頭的人引開,姑姑你小心。”
薛綏心中微震。
這小少年不得了。
他并非不諳世事,也知道有人暗中尾隨,卻還是選擇了幫助她——
薛綏面上不顯情緒,只是鄭重地點頭。
“好,你帶上姑姑的侍衛一同去……若兩刻鐘后姑姑沒有回來,你們便一同回赤水城……”
“我知曉分寸。”昂格用力點頭,覺得自己肩負了重要的使命,“姑姑要記住,再往里是圣山禁地,萬萬不可靠近……”
“姑姑記下了。”薛綏頷首,看著少年翻身上馬,帶著侍衛們朝另一個方向而去,心中默念。
姑姑欠你一次,日后定當補償。
待昂格的身影消失在山坳,薛綏確認尾巴已被引開,這才按照羊皮地圖的指引,向山谷深處走去。
前路崎嶇難辨,荊棘叢生。
她不知走了多久,終于看見那個被荒草遮掩的狹窄入口。石壁上的狼頭標記,被青苔覆蓋,需仔細辨認才能看見。
“就是這里了。”薛綏深吸一口氣,拔出腰間的彎刀,劈開荊棘往里走。
“平安。”
一道清冷而熟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別再往里走了。”
薛綏猛地回頭,只見天樞靜立在不遠處的一棵古樹下。
一襲白衣沾染了草屑露水,風塵仆仆,俊朗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清冷,下頜繃得極緊,不知已尾隨她多久。
果然是大師兄。
神不知,鬼不覺。
薛綏微抬眉梢,輕輕一笑。
“師兄怎么會在這里?”
“我一直跟著你。”
天樞緩緩走近,目光復雜地落在她臉上。
“放棄吧,別再冒險了。”
“我為何要放棄?”薛綏握緊刀柄,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你千方百計引我來此,不就是為了讓我找到忘憂草?如今近在咫尺,你卻又讓我回頭?大師兄,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天樞苦笑。
“我引你來,是因為只有你才能拿到地圖,尋到此地。但我……不愿見你涉險。”
薛綏勾起唇角,目光冰冷。
“這么說,大師兄又騙了我一次?”
“平安,是師兄對不住你。”天樞滿是愧疚。
“無妨。”薛綏冷笑,“我不是第一次被師兄當作棋子,也不介意再做一次刀。”
她說完,不再看天樞,轉身決絕地劈開荊棘,一步步慢慢地探入峽谷。
峽谷幽深,行至數百步后,前方忽然開闊——
眼前景色奇異。
一汪深潭水,汩汩冒著寒氣,潭邊孤零零地生長著幾株奇特的植物——葉片如冰綃般剔透,頂端結著兩個緊緊依偎的花苞,一粉一白,在微風中輕輕擺動。
“這就是忘憂草?”薛綏心跳加速,快步上前,剛要伸手采摘,卻又猛地頓住,回頭看向天樞。
“大師兄,你是不是還瞞著我什么?這種草既名忘憂,為何可以用來解蠱?”
天樞閉了閉眼睛,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緩緩開口:
“據古籍記載,忘憂草,乃是西茲開國圣女所植,性極寒,以祭潭之水滋養,方能綻放。其花雙生并蒂,一株忘憂,一株……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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