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沒有做。
她只是藥理,在圣水里放置了可以干擾脈象的粉末,讓慧明故意打破,潑在蕭晴兒的身上,短暫制造了假孕脈象,讓太醫診不出來罷了。
“沒有生在帝王之家,也是幸事,我們便為那枉死的魂靈,多念幾遍往生咒吧。”
慧明看著她深幽的眼睛,沉重地垂下頭。
水月庵被查的消息,李肇是入夜時聽說的。
彼時宮門上鎖,禁軍層層把守,消息傳不進去。
“五城兵馬司搜查庵堂,領的是皇兄的明令,實則奉的是父皇的暗旨。”李肇發出一聲模糊的冷笑,眼神冰冷。
“薛平安啊,你倒是留了一個禍根在身邊。”
“殿下說得極是。”梅如晦點點頭,憂心忡忡,“畫冊雖然被毀,但目擊者眾多,端王若是咬死‘有人銷毀了罪證’這一條,人證都是現成的,也推脫不過去……”
“她處境艱難。”李肇道。
“殿下,端王此舉,明為肅謠,實則是項莊舞劍……抓薛六姑娘的人,一為震懾,二為查實。刑部大刑之下,一旦撬開她們的嘴,坐實薛六姑娘與舊陵沼,乃至與殿下您的……關系……”
后面的話梅如晦沒說,意思卻再明顯不過。
書房內一時陷入沉寂。
李肇沉默。
在寶華殿目睹她割腕時強行壓下的那股無名之火,此刻混合著擔憂,在胸中翻騰。
他端起手邊早已冰涼的茶盞,輕飲一下。
壓了壓心頭躁意,森然一笑。
“當務之急,是如何救人。她重情義,若不將那幾人完好無損地帶出來,她定會以身犯險,不計后果……元蒼!”
元蒼應聲,上前一步。
“屬下在。”
李肇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側耳過來。
如此這般地交代幾句,元蒼當即變了臉色……
“殿下?”
“還不快去?”李肇冷聲。
“是。”元蒼拱手大步離去。
梅如晦卻是瞳孔劇震,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家主子。
殿下這是……要把所有危險都攬到自己身上?
把薛六姑娘的人救出來,還要把她摘出來?
為了保全她,不惜將自己置身于皇帝和端王的怒火之下?
當今圣上生性多疑。
對兩個親兒子,都未必信任。
太子這么做,只會讓皇帝猜忌他更重……
用岌岌可危的儲君之位,只為幫薛六姑娘撐起一道屏障,救她的幾個侍女……
梅如晦微微吸氣,憋了一瞬,才不得不跪地進。
“殿下三思。救人事小,亂了籌謀事大呀。眼下圣心難測,端王虎視眈眈,正等著您出錯呢……若殿下因此觸怒圣顏,無異于親手將刀子遞到端王的手上啊……”
李肇下頜緊繃。
眼神里是不容抗拒的凜冽。
“孤不護她,讓何人來護?”
說罷喚來關涯,沉聲令下。
“備馬!隨孤出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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