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梧桐并未徑直返回體順堂,而是轉身前往永壽宮的佛堂。
踏入佛堂,她特意敞著門,而后走到蒲團前,端莊地跪了下來,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那虔誠的模樣,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與她無關。
她就這樣,在這佛堂之中,整整念了一夜的經,未曾有過片刻停歇。
其實白梧桐的體力尚可,并未到疲憊不堪的地步,但這場戲已經演得差不多了,是時候收個尾了。
于是,她微微晃了晃腦袋,佯裝體力不支,身體一歪,便直直的昏了過去。
“來人啊!娘娘昏倒了!”嬋兒見此情形,驚慌失措,扯著嗓子大聲呼喊起來,“嗚嗚嗚,娘娘為了給皇上祈福,在佛堂里一夜沒合眼,念了整整一夜的佛,這才累得昏倒了!”
嬋兒哭得聲淚俱下,那悲痛欲絕的模樣,生怕周圍那些聞聲趕來的宮女們不了解實情。
沒過多久,白梧桐便被小心翼翼的抬回了體順堂。
一名太醫趕忙進門,準備為她診治。
白梧桐眼尖,發現這名太醫并非平日里常見的那幾位,而是一張生面孔。
為了確保這場戲能萬無一失,她趁著對方拿出絲巾的時間,悄悄吞下了一顆丹藥。
丹藥下肚,不過短短片刻,她的脈搏便變得紊亂不堪。
太醫細細診完脈,神色愈發凝重,趕忙吩咐一旁的小太監去抓藥,“娘娘這是心神過度憂慮,又受到了刺激,加之徹夜未眠,身體極度虛弱,這才導致昏倒。往后務必得讓娘娘安心修養,保證充足的休息。”
迎春站在一旁,淚水止不住的滾落,一顆接著一顆,“奴婢們看著娘娘這樣受苦,心里別提多難受了。可娘娘心系皇上,昨日見皇上吐血,執意要來祈福,說什么都要為皇上向上天請愿。只盼著娘娘這份良苦用心,可千萬別白費了才好。”
“咳咳……”白梧桐適時的蘇醒過來,輕聲斥責,“迎春,說的這是什么話!本宮所做的一切,怎算得上受苦?這都是本宮身為皇上嬪妃,理應做的。只要能讓皇上好起來,莫說是這些,便是用本宮的命去換,本宮也絕無二話!”
“嗚嗚,娘娘,您可算醒了!”迎春和嬋兒眼眶泛紅,撲到榻前,聲音帶著哭腔,“娘娘,您剛才那臉色,白得像紙一樣,可把我們嚇壞了,真以為您要出什么大事!”
白梧桐面容憔悴,神色間滿是惆悵,輕輕擺了擺手,“本宮這點身子不適不算什么,當務之急,是皇上的安危。”
她急切的看向一旁候著的太醫,“皇上如今情況到底怎樣了?”
太醫微微欠身,“回稟娘娘,皇上的狀況不容樂觀,至今仍未蘇醒,昨夜倒是短暫清醒了一會,可緊接著就又大口吐血,再度陷入昏迷。娘娘您自己也得保重身體,若有任何不適,隨時喚臣前來,臣先告退了。”
白梧桐朝嬋兒使了個眼色,嬋兒心領神會,趕忙捧上一把金葉子,遞到太醫面前,“太醫大人,您辛苦了。”
太醫推辭一番,終究還是接過銀子,“娘娘重了,為皇上和娘娘們效力,是臣的分內之事,何來辛苦一說。娘娘一心為皇上祈福,這份心意,天地可鑒吶。”
說罷,他施了一禮,轉身退下。
湯藥煎好端來,白梧桐瞧都沒瞧一眼,趁人不注意,將藥倒進了花盆。
“嬋兒,昨個兒夜里,宮里可出了什么狀況?”
嬋兒搖了搖頭,輕聲回道,“娘娘,昨夜倒也太平,沒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