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宴靜靜聆聽片刻,終于回憶起來,“這首曲子,是當初朕要前往邊關之際,你親手彈奏,為朕送行的那首。”
“正是!皇上您還記得,臣妾真是欣喜萬分。皇上,您今日能留下陪陪臣妾嗎?臣妾病了這么久,皇上才來看過一次,若是您今日還不愿留下,臣妾可真要傷心欲絕了!”
說著,她眼眶一紅,淚水奪眶而出。
一顆淚珠恰好滴落在張承宴的手背上。
那淚水帶著溫熱,好似一把小火苗,灼燒著張承宴的心。
他確實已有許久未曾踏入搖光殿。
哪怕靳薇歌病得最重之時,他也不過匆匆來瞧了一眼。
那時靳薇歌總是提起曦月的名字,惹得張承宴心頭惱怒,很快便拂袖而去。
此刻,美人落淚,總是惹人憐惜。
“行,那朕便留下,陪你一晚。”
“多謝皇上。”
琴聲稍頓,再度悠悠響起。
夜色漸深,濃稠如墨。
張承宴在搖光殿留宿。
靳薇歌扭動著略顯肥胖的腰肢,嬌聲道:“皇上,臣妾去沐浴凈身。”
“嗯。”張承宴應了一聲,目光卻有些游離。
如今他對靳薇歌實在提不起太多興致。
嘗過白梧桐那般輕巧靈秀的滋味后,面對別人,難免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只是白梧桐懷有身孕,這兩個月里,二人相處僅有寥寥一次,且多有顧忌,難以盡興。
偶爾發泄一下,倒是也能勉強接受。
片刻之后,靳薇歌踏入浴桶之中,溫熱的水汽氤氳而上,模糊了她的面容。
溫楚云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拿起布巾,親自為她擦拭后背,“多謝靳妃娘娘給臣妾這個機會。”
“你最好爭點氣,若是辦不成事,本宮立馬換人!”
靳薇歌的身體其實并沒有好轉,不過是強撐著罷了,體質依舊虛弱,每日仍需服用大量藥物調養。
未來兩年內,她的身體都不適合懷孕,否則極大概率會流產,即便僥幸熬過前幾個月,到了孕中期,龍嗣也很可能胎死腹中。
但是眼見白梧桐一路攀升,甚至登上貴妃之位。
那本屬于自己的尊榮,靳薇歌怎會甘心拱手相讓!
她這才給了溫楚云一個機會。
倘若溫楚云能成功受孕,便能與白梧桐分庭抗禮,在這后宮之中重新爭得一席之地!
“是,靳妃娘娘放心,臣妾定當全力以赴。”
靳薇歌厭惡地拍開溫楚云的手,沒好氣地說道,“去吧,手腳麻利點,本宮可不想聽你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
溫楚云微微欠身,退了出去,邁著細碎的步子,一步步向內室走去。
張承宴躺在床上,雙眼微閉,似在養神。
溫楚云輕手輕腳地爬上床,伸手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皇上,臣妾來伺候您……”
“怎么是你?”張承宴一驚,沒想到居然換人了。
溫楚云精心描繪過妝容,與白梧桐有幾分相似,眉眼含情,“皇上,是靳妃娘娘方才喚臣妾來的,她……她身體不適,卻又不舍皇上就此離開。”
說罷,她的手輕輕落下,語氣愈發嬌柔,“皇上……臣妾對您的心意,與娘娘并無二致,就讓臣妾留下來伺候您吧。”
張承宴深吸一口氣,喉頭滾動,“嗯。”
這一夜,燭火搖曳,似乎格外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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