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段春柔這副模樣,白梧桐心中有些擔憂。
她是打從心底不希望段春柔遭遇任何不測。
在尋常人家,女人懷孕生子是按部就班。
可這里是皇宮內院,處處暗藏玄機與危機。
段春柔若滿心歡喜地盼來身孕,卻在中途意外流產,或是最后生產時遭遇難產等狀況,任何一種結果,都足以將一個滿懷憧憬的女子徹底擊垮。
但是這看似充滿危險的懷孕,卻又是后宮中所有女子夢寐以求的。
在這深宮里,女人的地位往往如浮萍般飄搖不定,孩子便成了她們提升地位,拴住帝王心的重要籌碼。
她們渴望用孩子牽絆住男人,為自己在這冰冷的宮廷中尋得一絲溫暖與依靠,哪怕這依靠看似如此虛幻。
段春柔強忍著酸澀,好不容易將一個酸杏吃完,忍不住皺著眉頭抱怨道,“不行,我就算哪天有了身孕,也絕對吃不下這東西,酸得我牙都快掉了。”
“呵,等你真懷上的時候,就知道其中滋味了。”白梧桐沒有再多說什么。有些話,即便她出于真心,卻也沒有那個資格和立場去說。
她體質特殊,生育對她而相對輕松,如今又已經有了孩子,若是再多,難免會讓人覺得她是在站著說話不腰疼。
“迎春,去把那份鹽漬梅子拿過來。”白梧桐轉頭吩咐道,“這鹽漬梅子甜,春柔妹妹,你帶回去吃吧,可別嫌棄。”
“多謝姐姐!”段春柔眼睛一亮,捧著鹽漬梅子,喜滋滋地離開了體順堂。
白梧桐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沒再多想。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白梧桐像往常一樣,耐心地哄著蘊和蘊熙入睡。
此時的京城已經恢復了些許秩序。
大街小巷的藥堂前,都架起了一口口巨大的鐵鍋。
熊熊烈火舔舐著鍋底,藥湯在鍋中翻滾,濃郁苦澀的藥味彌漫在街道。
尚未患病的百姓們自覺地排起長隊,每人手中都拿著一個碗,等待領取藥湯。
“咳咳咳……”一個排隊的人毫無征兆地劇烈咳嗽起來,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周圍的百姓見狀,嚇得臉色慘白,本能地捂住口鼻,驚慌失措地向后退去。
“你是不是染病了?染病了還出來害人!”
“完了完了,我剛才離他那么近,是不是也要染上疫病了?”
“這家伙真是太自私了,簡直該死!”
……
幾個負責維持秩序的士兵也瞬間變了臉色,猶豫片刻,還是趕緊上前將人拉開。
“不,我沒有得病,我真的只是突然嗆到了而已!”
話音剛落,他的身體猛地一震,一股鮮血從他口中噴射而出,濺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空洞無神,整個人軟綿綿地癱倒在地,沒了任何動靜。
不少百姓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得疫病死去,嚇得雙腿發軟,連連后退。
有些人甚至癱坐在地上,眼中滿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