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明和醫學院的眾人一聽,皆是放下心來。
陳實功站出來,拱手道:“陛下,據史書所載,扁鵲、倉公皆有解剖人體的記錄。”
“解剖這個詞,更是出自《黃帝內經》,《內經》中的《脈度篇》、《經筋篇》、《腸胃篇》、《骨度篇》均有對人體各部位的詳解,這就證明我醫家先賢,早就開始了對人體的研究。”
陳實功說完后,陸家明也站出來,看向傅懋光道:“傅院使,您也是杏林大家,當知道醫者診病,必先明臟腑之運化機理,不然,其本既誤,則后之諸般診療思慮皆離正道矣。”
傅懋光聽陸家明這么說,并未反駁,而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正如陸家明所說,他傅懋光也是醫家,怎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朱由檢看了看雙方,正欲說話,卻見來宗道又站了出來,對陸家明反駁道:“陸祭酒,按你所說,這不是在殺人場上學醫道嗎?”
“圣人,父母完生吾,吾完歸之,可謂孝矣,不損己體,不辱己身,可謂完矣。”
“《大明律》亦有,毀尸者,凡殺人而后埋尸、焚尸、溺尸或沉尸于水者,皆絞之。肢解焚尸者,若斷他人尸支或焚之者,亦絞之。曝尸者,其故殺、誤殺及病死者,未得善埋,曝尸于途,使民不忍見者,杖六十。”
“盜人肢體者,凡竊人骸骨、耳鼻、舌之類者,杖百。因而致人傷殘者,杖六十且徒一年。”
“陛下,皇家醫學院祭酒陸家明等人,已經觸犯了《大明律》,臣請陛下將之交付有司論罪。”
來宗道這是放大招了,也不顧之前朱由檢的話,直接將《大明律》搬了出來。
對此,朱由檢也感到有些棘手。
做了這么多年的皇帝,朱由檢也算是有些心得了。
所謂律法,其根本并非是為了什么公平公正,而是為了維護統治階級的利益。
所以,歷朝歷代的帝王,輕易都不會違反自己制定的法律。
來宗道列舉出來的這一系列的罪名,都是在大明律上白紙黑字寫著的。
見朱由檢不說話,偏殿內的氣氛頓時安靜下來。
片刻后,朱由檢看向刑部尚書薛國觀,開口問道:“刑部怎么看?”
薛國觀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大宗伯乃禮部尚書,對刑律可能不是很了解。”
“據臣所知,醫學院并未觸犯大明律。”
“薛部堂,你這話是何意?”
來宗道聽薛國觀這么說,當即就不樂意了。
“來部堂,稍安勿躁,聽薛某一一道來。”
薛國觀不疾不徐,神色很是輕松。
“哼!那你就說說吧,本官也聽聽你這位刑部尚書,會有什么高論。”
“來部堂之前所說,全都是針對大明百姓的,但皇家醫學院所用尸體也好,活人也罷,全是來自建州的異族,不適用于大明律。”
“嗯?”
朱由檢聽薛國觀這么說,當即也是神情一怔。
陸家明等人也都是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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