銻經過縝密的偵查,在確定車臣并未布置伏兵后,曹變蛟和方正化二人也不再收著了,統領麾下一萬三千營騎兵,全力追趕車臣部。
但可惜的是,車臣后撤的速度很快,絲毫不拖泥帶水。
等大軍追擊到昌都剌,趁著大軍修整的功夫,方正化伸手烤著火,面色凝重道:“冠軍侯,這不對勁,車臣撤得也太利索了,離開赤石山,經委魯姆到昌都剌,現在又去了苦他巴,看路線,他這是打算沿著大漠以南,一路撤到最西邊了。”
曹變蛟聞,輕輕點頭,一連數日的追擊,派出的斥候回報皆方圓數十里內未見伏兵跡象,準噶爾人似乎真的只是一心西逃,并沒有和自己交戰的打算。
沉吟半晌,曹變蛟看了眼遠處的雪山,沉聲道:“公公,我們不能再追了。”
方正化輕嘆一聲道:“確實是不能再追了,這冰天雪地的,無論是戰馬還是人,都遭不住這么長距離的行軍,是時候回去了。”
曹變蛟狠狠灌了一口酒囊中的馬奶酒,一抹嘴角道:“此番北出崖兒城,目的本是為解除側翼威脅,穩固吐魯番,如今準噶爾人不敢接戰,主動放棄委魯姆一線,我軍兵不血刃收復此地,目的已然達到,若貪功冒進,反為不美。”
“索性先撤回委魯姆,等明年開春,牧草長出來再說。”
隨著曹變蛟的命令被傳達下去,三千營大軍放棄繼續追擊車臣,轉向返回委魯姆。
回到委魯姆的二人,并未在立即南撤回到吐魯番,而是就在委魯姆河畔扎營。
大帳內,曹變蛟指著面前的輿圖,對方正化道:“公公且看,委魯姆此地,控扼委魯河谷,西進是一長串的綠洲,東南繞過赤石山,經崖兒城就可以進入吐魯番,往東經過墩剌、別失八里、黑風川,就可以進入哈密,說一句邊防重鎮也不為過,我們斷無放棄之理,理當在此地筑城,扼控東西。”
方正化搓了搓凍得發僵的手,哈著白氣道:“咱家看也是,奏本里得跟皇爺說清楚,這委魯姆,必須守住,在此筑城屯兵,便可與吐魯番互為犄角,成為我大明西進的跳板,只有將這里打造成堅實的后方,我大明才能遙望亦力把里河谷,像之前那般,沒有根基就貿然西進,著實不……咳咳……就這么著吧。”
話都快說完了,方正化才想起來,西進亦力把里這事兒,是皇帝的旨意。
兩人商定后,便具名奏報,并下令麾下兵馬就地取材,伐木采石,開始在委魯姆舊城的基礎上,修筑更營壘和防御工事,準備在此長期駐守。
同時,派出信使,將此間情形快馬報與吐魯番的曹文詔。
幾乎在同一時間,吐魯番的阿奇木伯克府內,曹文詔也在對著面前的輿圖沉思。
曹文耀帶回的消息,證實了蒙兀兒人的主力,仍在博脫禿山以西按兵不動,這種詭異的平靜,反而讓他心生警惕。
“蘇里唐想憑借博脫禿山山谷天險,將我大軍阻于吐魯番盆地之內,待我糧盡自退,或是尋隙而擊。”
曹文詔對身邊的曹鼎蛟,和剛剛返回的曹文耀分析道。
“蒙兀兒人與準噶爾人雖生齟齬,但在對付我大明這一點上,利益是一致的,我們不能坐等他們再次聯手。”
曹鼎蛟問道:“叔父之意是……?”
曹文詔的手指,重重地點在地圖上博脫禿山山谷的位置:“他要倚仗這山谷,我便破了這倚仗,立即征調牧民,就在這博脫禿山山谷東出口,給我筑一座城,要堅固,要能駐扎重兵,囤積糧草,要讓蒙兀兒人從此再難東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