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洪承疇這么說,謝四新的神情一怔,旋即輕嘆一聲道:“東翁既然已經決定北上,那方才為何沒和諸將相商呢?”
“洪某還需好生想想,是北上還是南下。”
這回,謝四新真的是懵了。
咱們方才一直說的是什么?
不是說的北上關西七衛嗎?怎么又忽然想到南下了呢?
洪承疇起身,走到輿圖前,指著烏斯藏ls的位置,轉頭對謝四新道:“從這里到ls距離三千里,相比從云南、川貴,我們算是距離ls最近的一支兵馬。”
“文震孟孤身一人在藏地,想要調停各方矛盾,恐是不易,如果能夠領兵前往,大軍壓境下,是不是可以對藏地各教派形成威懾?”
“烏斯藏和朵干地處大明西陲,萬不可使某一派一家獨大,混亂的藏地,才符合大明的利益。”
謝四新微微頷首道:“東翁此話之有理,我太祖、成祖皇帝當初在藏地多封眾建,將各教派首領盡皆封為法王,使其相互制衡,后世歷代先帝,也都照此行事。”
“至今上,命文震孟入藏,也是出于這個目的。”
“如果大軍壓境的話,倒是可以助文震孟成事。”
“但,烏斯藏地形太過復雜,冷障恐是更為嚴重,莫說是我等漢人,恐怕就是那些蒙古人,段時間內也很難適應。”
“另外就是,我們沒有朝廷旨意,擅自引兵前往,恐會……”
謝四新后面的話并未說出口,但洪承疇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北上的話,倒是沒有這些問題,收復關西七衛,朝廷早就有旨意,但引兵前往烏斯藏可沒有。
洪承疇重新坐回去,心里很是糾結。
謝四新見狀,再次開口道:“東翁,如今王師已經擊敗朝克圖,如果再擊敗圖魯拜琥的話,消息定會傳到藏地。”
“屆時,就算是大明兵馬不至,藏地諸教派,恐也不會無視文震孟。”
“嗯?”
洪承疇聞,眼睛一亮,重重一拍面前的矮幾。
“維新兄說得對,就這么辦。”
“等解決了盤踞在亦力把里的瓦剌人,如果烏斯藏局勢依舊不樂觀的話,本官再上書朝廷,請求帶兵南下。”
洪承疇當即就有了決斷。
謝四新有些皺眉道:“東翁,亦力把里方圓何止千里,想要找到圖魯拜琥,恐是不……”
說到這里,謝四新猛地想到了朝克圖。
“朝克圖,他定會知道圖魯拜琥的牧場。”
洪承疇點頭道;“不錯,圖魯拜琥想要聯合黃教,圖魯拜琥想要勾結藏巴汗和紅教,兩人定會互相提防,知道彼此的汗帳所在地,那也是理所應當。”
“今日太晚了,明日,明日一早,先問問朝克圖。”
一夜無話,翌日一大早,洪承疇就命人尋來了朝克圖。
“臺吉想來還沒有用過飯吧,一起吃點。”
洪承疇一指自己下首的位置,對朝克圖邀請道。
“多謝洪大帥。”
今日的朝克圖,精神好了不少,聞,右手撫胸躬身致謝。
洪承疇是傳統士大夫,謹遵食不寢不語的規矩,直到將面前的肉干和奶茶吃完,才擦了一把嘴,對早已經吃完的朝克圖問道:“臺吉,本官這里有件事,想要向臺吉請教,還請臺吉不吝賜教。”
“大帥直便是,朝克圖定知無不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