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貞運環規一眼殿內的孔家眾人,再次開口問道:“你們呢?你們也都不認識此人?”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要站出來的意思。
孔貞運冷哼一聲,轉身對孔子神位跪地叩首道:“先祖在上,不孝孫貞運,今日為了孔氏清譽,不得不以國法、家規處置族中不肖子孫,還望先祖寬宥。”
“孔貞運,你想做什么?”
孔聞弢聽他這么說,當即面色鐵青,厲聲對其質問道。
“本官孔貞運,添居朝廷禮部左侍郎,奉皇命,徹查曲阜衍圣公府不法事。”
孔貞運的話音一落,孔興懋就站出來,拱手道:“孔侍郎,我孔氏乃至圣之后,若以罪論之,恐會傷及先祖累世之德,還望侍郎明鑒。”
孔貞運和在場的劉若宰他們,也都是飽讀詩書,自是明白孔興懋這話是出自何處。
正是因為他們知道出處,這才覺得此事有些棘手。
孔貞運看著孔興懋,沉聲道:“時過境遷,今上非太祖高皇帝,文貞公舊事,已不足道哉。”
聽他這么說,一些腦子清醒的孔氏族人,瞬間就明白了孔貞運話里的意思。
這不是他這位禮部左侍郎的意思,而是京里那位皇帝的意思。
不過,就算是想明白了這一點,孔胤植他們也依舊是有恃無恐。
歷朝歷代,無論是誰做了皇帝,都要倚仗孔家在儒家的地位,就算是引得今上不滿,那又如何?
頂多就是蟄伏幾十年罷了。
就像孔胤植之前說的,孔家祖上的恩澤,他們還沒享盡呢。
有了這份底氣,就算孔貞運的態度很是堅決,孔胤植他們也沒有任何想要退讓的打算。
孔胤植面色平靜,對孔貞運道:“孔侍郎,既是孔氏族人觸犯了大明律,那就一律處置就是,本公還有俗物要處理,就少陪了。”
說完,孔胤植又低聲對孔聞弢道:“曾叔祖,晚輩扶您回去休息吧。”
孔聞弢看著孔貞運冷聲一聲道:“哼!也罷,人老了,就不留在這里討人嫌了。”
對孔胤植和孔聞弢等人的離開,孔貞運也沒有阻攔。
只是在孔憲也要離開的時候,孔貞運開口了:“孔憲,你得留下。”
孔憲腳步一頓,抬頭看向孔胤植。
孔胤植頭也不回道:“既然孔侍郎讓你留下,那你就留下好了。”
“是,公爺。”
待孔氏族人都離開后,孔貞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尋了一張椅子坐下。
“孔璋,說說吧,你和眼前這人是什么關系?”
孔璋看了眼孔憲,搖頭道:“回大老爺,罪囚不認識此人。”
聽到自己兒子的話,孔憲雖是心如刀絞,但面上卻依舊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哦?你在錦衣衛的詔獄中,可不是這么說的。”
“怎么?要不要再讓錦衣衛的人,幫你好生想想?”
想到錦衣衛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孔璋的眼中閃過一道恐懼,但旋即一咬牙道:“回大老爺,罪囚是被人屈打成招!”
“罪囚冤枉!請大老爺為罪囚做主!”
孔璋聽孔貞運要讓錦衣衛重審自己,心里雖是畏懼,但還是要咬牙將子之前的口供給推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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