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都督府的大堂內。
身為中軍都督府都督,又是老牌勛貴之首,張維賢當仁不讓的坐在首位。
李邦華這位兵部尚書,則是被邀請坐在了他的身側。
眾人剛一座定,還不等仆從上茶,李邦華就滿臉憂色的開口了。
“老國公,下官還是覺得這就食與敵,有些不合適。”
“就食與敵說的好聽,但說到底不還是搜刮百姓,甚至是縱兵劫掠嗎?”
“您也是久在軍伍,當知道有些事一旦開了口子,那后面可就不好收回來了。”
張維賢并未直接答話,而是環顧一眼堂內眾人,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才緩緩開口道:“陛下在南京的時候,曾說過一番話。”
“倭人性情卑賤,畏威而不懷德,對其不可有任何好顏色。”
聽張維賢說這是陛下的意思,別人是什么反應先不說,李邦華卻是皺起了眉頭。
“老國公,陛下……”
“孟暗,先聽老夫說完。”
張維賢依舊是笑呵呵的模樣,抬手阻止了李邦華,繼續道:“倭人究竟是什么樣,想必諸位都清楚,老夫也就不多說了。”
“這第二嘛,就是大明自己的問題了。”
“這兩年西北旱情愈發嚴重,就算是朝廷和內府,一直從海外購進糧食,但依舊有大量百姓食不果腹。”
“而大軍遠征,所需要的糧草又是一筆龐大的開支,這么多的糧草,就算是戶部盡力支應,那海上又要消耗多少?”
說到這里,張維賢轉頭看向李邦華,接著道:“孟暗,倭人非我族類,我大明國內糧草又不是很充足,不如索性就食與敵,你以為呢?”
張維賢這一番話的意思,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倭人不是我們自己人,又不知什么原因惡了陛下,那就該吃他的,喝他的,搶他的,然后揍他丫的。
李邦華雖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卻依舊不愿支持這么做。
倒不是因為什么仁德,而是擔心軍紀敗壞,以后難以收場。
或是看出了他的擔心,盧象升接話道:“李部堂放心,本侯會嚴肅軍紀,不會過于縱容麾下兵馬。”
曹變蛟也拱手道:“李部堂,扶桑懸于海外,若是糧草都由大明國內供給,那得需要多少艦船?”
“海上不是陸地,風高浪急,風險很大,如果大軍可以從扶桑,就地籌措糧草的話,也可以減少水師和商船的風險。”
見五府的這些人都是這樣的態度,李邦華干脆也就不反對了。
說到底,領兵打仗是人家五府的事,兵部只有調兵權,并沒有統兵權。
“罷,若是大軍能夠就地籌措糧草,戶部和兵部也能省心一些,若是再反對的話,倒是李某有些不知好歹了。”
李邦華是的視線再次從眾人身上掃過,自嘲了一句。
府部雙方的意見得到統一后,堂內的氣氛也變得輕松起來。
盧象升起身道:“老國公,李部堂,既然已經商定,那本侯就……”
他的話還未說完,一名小旗官就快步來到了堂內,對張維賢拱手道:“國公,錦衣衛指揮前世劉興襲請見。”
張維賢聞,抬手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