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面沉如水,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韓贊周和張樸。
哦,還有從玄武湖趕過來的畢自嚴。
“你三人說說吧,為何近在咫尺的六合縣,都沒有接到朝廷要清丈土地,清查人口的公文?”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還是畢自嚴率先開口道:“陛下,此事是臣疏忽了,事情并未向百姓解釋清楚,請陛下治罪。”
“皇爺,臣……臣有罪,請皇爺治罪。”
韓贊周壓根就沒解釋,直接認罪。
張樸卻是喊起來冤。
“陛下,南京戶部早在數日前,就已經行文各地府衙,布政使司,這六合縣本就是南直隸治下,更是絕對不會遺漏,臣以為此事當追責應天府府尹李春茂。”
朱由檢瞪了他一眼,開口道:“此事,朕就交給你二……你三人!”
“務必要讓南直隸各府、縣皆知此次新政推行之策。”
“如果再出現這種情況,朕就將你三人交付有司論罪。”
“臣……臣等遵旨。”
出了孝陵,張樸直接開口罵道:“一筆雕鑿!”
韓贊周也覺得冤枉,攏著袖子,陰惻惻道:“咱家這就命人傳李春茂和六合縣知縣到守備廳,張部堂要不要隨咱家一起?”
“那是自然。”
張樸趕緊應道。
至于畢自嚴,他現在忙的很,沒工夫去和這些人磨牙。
南京城,西安門外。
李若璉和南京刑部尚書靳于中,此時正坐在一座臨時搭建的高臺上。
兩人此時正在低頭竊竊私語。
靳于中面帶不滿道:“李指揮使,朝廷處決犯人從來都是層層上報,然后三司復核,陛下朱筆勾決,您這次是不是有些急了。”
李若璉聽他這么說,翻了翻眼皮,有些陰陽怪氣道:“靳部堂,此乃陛下旨意,李某也只是遵旨行事罷了。”
“這金家煽動百姓,意圖謀亂,這種重罪還是盡早了結的好,萬一再牽扯出其他人,這就不好了,您說是吧?”
聽到李若璉這么說,靳于中的嘴角一抽,不再說話。
很快,時間就來到了中午。
金家的金思哲,他的便宜舅子楊洪磊,等一干當初煽動百姓的人,就被刑部的差役,給押赴到了刑場。
“李指揮使,這金思哲和楊洪磊皆有功名在身,應天府學政那邊可都處置好了?”
靳于中猛的想起這事兒,趕緊對李若璉問道。
“部堂放心,李某昨夜連夜請禮部張侍郎取消了二人的功名。”
李若璉瞥了他一眼,語氣很是平靜。
靳于中這回無話可說了。
看到圍過來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李若璉轉頭對靳于中道:“靳部堂,時辰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宣讀犯人罪狀了?”
靳于中的心里很是不舒服,這件案子從頭到尾都是錦衣衛在辦。
到了最后,竟然來讓刑部處決犯人,無論輿論如何,都和錦衣衛沒關系。
每每想起這個,靳于中都像是吃了蒼蠅一樣。
但沒辦法,誰讓這是那位皇帝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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