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聽到朱由檢發問,有些懵。
“陛下,奴婢……奴婢……”
“朕知道你心有溝壑,放心大膽的說,朕絕不責怪。”
朱由檢也想看看這位孝莊皇太后的成色。
布木布泰略一沉吟,這才若有所思道:“陛下,奴婢就姑妄之,如果有不對的地方,還請陛下見諒。”
見朱由檢點頭,布木布泰這才說道:“陛下,奴婢以為,吳宗道是死是活,和這件案子的關系都不大。”
“只要確定吳久英是吳家人就行,主使者是誰,不是吳宗道一封認罪書可以決定的,最終的決定權在陛下的手里。”
“吳宗道妄圖以自己的死,結束這樁案子,那不如索性就將這案子,擺在明面上,讓天下百姓都看看,看看這些人的嘴臉。”
“如此一來,但凡是和吳家有來往的,都會惶惶不可終日。”
“而吳家恰恰又是江南豪族,和其有姻親,有來往的家族,絕對不在少數。”
“頭上懸著這么一柄利刃,想來這些人也沒心思,更沒膽子公然反抗朝廷的新政。”
“就算是有人膽敢私下串聯,那朝廷也完全可以以此案為借……為因,將之捉拿歸案。”
“天下百姓也不會同情他們,不會被有心人蠱惑,釀出什么亂子來。”
“陛下現在只需將此案廣而告之,讓天下兒都知道,這些人勾結倭寇,禍亂淮安,致使百姓死傷慘重,沿海百姓幾乎都被倭寇禍害過,自然會激起他們心里的不滿,甚至是憤恨。”
布木布泰的話說完后,就垂首退到了一邊。
朱由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之前,布木布泰剛被自己俘虜的時候,對這些事還很懵懂,現在呢?
想得竟然比自己還多,至少輿論這一塊兒,自己就沒想到。
朱由檢沒有對布木布泰說什么,而是轉頭對有些目瞪口呆的方正化道:“都聽明白了?”
“回皇爺,臣明白了。”
“謝姑娘為咱家解惑。”
方正化又對布木布泰拱手致謝。
朱由檢揮了揮手:“去吧,既然知道了那就去做。”
“是,皇爺。”
方正化躬身領命。
翌日。
南京守備廳。
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張延登,南京刑部尚書靳于中,南京大理寺卿李本固,鎮守太監韓贊周,兵部尚書劉廷元,魏國公徐宏基,幾人正坐在正堂,翻看方正化命人送過來的,關于通倭案的卷宗。
等幾人都看過后,韓贊周率先開口道:“諸位,卷宗都看過了,皇爺的旨意,也都知曉了,案子該怎么辦?”
三法司的三名主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刑部尚書靳于中眉頭緊鎖道:“吳家畢竟是山陰大族,如果牽連過甚的話,會不會引得江南動蕩?”
“況且,主使吳宗道已經畏罪自殺,這件案子不如盡快了解,諸位以為呢?”
一旁兵部尚書劉廷元,懷里抱著一個湯婆子,幽幽道:“通倭可不是小事,倭寇進犯淮安,殺傷無數,百姓和朝廷皆是損失慘重,他吳宗道畏罪自殺,就妄圖結案?”
劉廷元年輕的時候,可是沒少受東林的打壓。
天啟二年,更是因為趙南星額彈劾而被罷官。
后來還是走了魏忠賢的路子,才重新返回朝堂。
以他的立場,自然是要支持朱由檢的。
南京兵部尚書,可是南京六部之首,身上還兼著一個參贊機務的頭銜兒,他的意見分量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