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璋畢竟是第一次和建奴交易,有些不放心的對其問道。
范文程皺眉看了他一眼。
“等糧食運到盛京城,一次性付清。”
“這有些不合適吧?”
范文程冷笑一聲道:“怎么?擔心大金不付銀錢?”
“無論是當初的晉商,還是皮島的毛文龍,亦或是山東的豪商,但凡是來我大金貿易的,我大金都是童叟無欺,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范文程這話說的倒是真的,和蒙古人一樣,他們對來往的商賈很是客氣。
孔璋在來之前,也細細的打聽過,現在聽范文程這么說,也干脆的點頭道:“就按范兄說的辦。”
看了眼范文程,孔璋又接著問道:“范兄,這次交易能不能以貨易貨?”
“像是遼東的山參、皮貨等都可以,孔某一定……”
“不能,大汗有過交代,六兩銀子一石糧食的價格,大金只能用金銀交易。”
范文程心里也是冷笑不已。
你們把糧食賣了個天價,還想從大金這里運回毛皮和山參再賺一筆?
孔璋一聽,頓時急了。
他為什么要冒著滿門抄斬的風險,來和建奴做生意?
不就是看中了這其中豐厚的利潤嗎?
把糧食賣給建奴,能從中賺一筆,將遼東特產運回大明,又可以賺一筆。
現在建奴不愿意以貨易貨,那這次交易的收益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范兄,如果小弟愿意降低糧食價格,不知能否以物易物?”
范文程聞,原本板著的臉,也舒緩了下來:“哦?那不知孔兄打算降低多少?”
“五兩五錢銀子,可否?”
孔璋試探性的問道。
范文程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五兩三錢銀子。”
范文程依舊搖頭。
“五兩一……五兩銀子!”
“如果可以,孔某立即書信一封送回朝鮮,如若不行,這次交易到此為止。”
孔璋的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
范文程伸出右手,笑道:“就按這個價格,大金的山參等物可以賣給孔兄。”
孔璋也伸出手,兩只手掌相擊,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
交易達成,書房內的氣氛也變得輕松起來。
“孔兄,你遠道而來,無論是范某還是大汗,都很是歡迎,尤其是孔兄還是來自曲阜孔家,圣人門楣。”
“大汗得到消息后,本想親自在汗宮宴請孔兄,但奈何身體不適,特吩咐范某一定要招待好孔兄。”
“今晚,范某為你在府中設宴,一是為孔兄接風,另一方面也是慶祝雙方交易達成,還請孔兄賞臉。”
“范兄和大汗都太客氣了,孔某只是主家的一名掌柜,當不得大汗的禮遇。”
孔璋也是笑著回了一句。
話是這么說,但晚上的酒宴還是如約舉行。
范文程為了以示重視,還特意將自己的主子薩哈廉,給請了過來。
孔璋見建奴這邊的實權人物出面,心里也很是高興。
不知不覺中,孔璋就在范文程等人的吹捧中,變得有些飄飄然起來。
范文程舉著手里的酒盞,看著坐在自己下首,懷里摟著兩名歌姬的孔璋,似是不經意般問道:“孔兄,據范某所知,眼下鐵山和義州已經被明軍占據,你們的糧食怎么運進來?”
孔璋這個時候明顯已經喝高了,懷里兩名俏麗的歌姬,一雙柔夷不斷在他懷里摩挲,聽到范文程的話,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道:“朝廷的官軍只是在義州駐防,又不是在整個邊境。”
就是這句話,讓范文程和薩哈廉等人皆是一愣,旋即就驚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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