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鳶閉上眼,感受著脈搏的跳動。
這一摸,便摸出和常人不同來。
這脈搏忽快忽慢,像是心律不齊。
不過這只是表面現象,若只是心臟問題,那太醫院的御醫們不至于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但光從脈搏,也看不出什么其他問題。
沈時鳶松開手,問安武帝道,“皇上,不知可否掀開簾子,讓臣婦給貴妃娘娘面診?”
安武帝皺了皺眉。
他還未開口,突然床上的女人動了一下,然后一側頭,干嘔了兩聲,吐了些酸水出來。
帷幔也跟著松動,沈時鳶看見了一張消瘦且蒼白無比的臉。
但只一瞬,女人又躺回去了,但雙手卻捂住了頭,發出了痛苦的呻吟,“疼,我的頭,好疼……”
一開始還是在叫疼,而后便像是控制不住似的,開始敲打腦袋。
“瀾兒,瀾兒!”
安武帝心疼的探身,握住她的手,“朕給你揉一揉,別打,別打!”
他嘶啞的說著,一邊安撫淑貴妃,一邊轉頭看向沈時鳶,吩咐道:“你快給她看看,怎么緩解一下瀾兒的疼痛!”
沈時鳶當機立斷,將藥箱一放,打開取出里面的銀針,迅速提針,“貴妃娘娘,得罪了。”
而后手探入帷幔之中,三根銀針分別落在百會穴、風池穴和太陽穴。
下一刻,剛才還疼的身體抽搐的漱貴妃,身體驀然放松下來。
安武帝一喜,緊緊抓著漱貴妃的手,“瀾兒,你感覺如何?可好些了?”
漱貴妃緩緩睜開眼,隔著帷幔,嘴唇微微動了動。
“皇……上……”
“朕在。”安武帝急忙道。
漱貴妃卻只說出兩字,就沒有力氣說話了。
但看漱貴妃沒有剛才那般疼痛了,安武帝松了口氣,轉頭看向沈時鳶,眼里已都是欣賞之色,“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而你剛才只扎了三針,就讓瀾兒解了疼,果然有些本事。
沈時鳶,你可是知道瀾兒得的什么病了?”
沈時鳶沉吟了一下,然后誠實的搖搖頭,“臣婦還不知。”
安武帝眼里閃過失望。
“不過。”
沈時鳶卻話鋒一轉,“臣婦有些猜測,只是還需再仔細診斷過貴妃娘娘才能確認,不知……”
望聞問切,是醫者的基礎,她的確也不能光憑一個脈象,就確定漱貴妃的病。
安武帝猶豫了一下。
卻聽帳內女子低語,“皇上……讓她們掀開吧。”
她的聲音很弱,已是氣若游絲之狀。
安武帝嘆息了一聲,握住她的手,轉頭對殿內兩旁的丫鬟道,“來人,把帷幔拉開。”
丫鬟們上前,將帷幔往兩側卷開,露出了躺在床上的漱貴妃。
在看見漱貴妃的那一刻,沈時鳶的心重重沉到谷底。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漱貴妃一直要用帷幔隔著不愿意見人了。
一來是太醫院皆是男子,男女有別;
二來漱貴妃的樣子,實在有些不堪入目!
她的嘴角已經歪斜了,眼睛也閉合不全,甚至兩側的臉頰大小都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