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走廊旁邊的蕭經理款款走了過來,微笑著地塞給了李高樂一張卡。
后者低頭一看,是首都某個大型按摩會所的高級會員卡,上面的金額居然是38888!
這得夠做多少次的spa了啊!
蘇無際說道:“這會所距離調查局總部就一公里,高樂兄累了的時候就去放松一下。”
李高樂頓時爽了!他咧嘴一笑:“蘇副組長夠意思,什么年終獎,宋局愛扣就扣!”
宋鶴鳴一瞪眼,發現這些手下是越來越難管了,當面都敢拂他面子。
蘇無際卻摟著宋鶴鳴的肩膀:“老宋,你放心吧,我從頭到尾也沒認為你要老牛吃嫩草。”
宋鶴鳴:“這還差不多。”
蘇無際說道:“你這人雖然無恥,但確實也算得上個好人。”
宋鶴鳴:“……”
蘇無際道:“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但你知不知道,岳冰凌在臨江大學第一次見到宋知漁的時候,她說了句什么?”
宋鶴鳴的眼睛微瞇:“冰凌說了什么?”
蘇無際說道:“她問,宋知漁,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宋鶴鳴定睛看了蘇無際兩秒鐘,才輕輕嘆了一聲:“你小子,早就有這個猜測了?”
“我沒多想。”蘇無際說道,“但你這兩天對知漁格外的上心,走到哪兒都帶著,我才有了這方面的猜測。”
宋鶴鳴知道自己確實有些失了方寸,可能他還覺得沒出什么紕漏,可落在蘇無際這種鬼精鬼精的家伙眼里,那問題就太大了。
搖了搖頭,宋鶴鳴走到了走廊盡頭的窗口,看著外面的秋日景象,抽出了兩根白將,遞給了蘇無際一根。
他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香煙濾嘴,秋日的陽光穿過他鬢角新生的白發,在那扛著許多重案的肩膀上投下了細碎光斑。
蘇無際之前只叼煙不抽煙,這一次也把香煙放在嘴上,道:“火機呢,我陪一根。”
宋鶴鳴掏出打火機,手卻有些微抖,金屬打火機在他手指間開合好幾次才點燃,砂輪摩擦的聲響像是生銹的時光齒輪。
蘇無際見狀,搖頭一嘆:“這種時候,心亂了也是正常的。”
宋鶴鳴深深地吸了一口,才說道:“我還沒把這事兒告訴知漁,但已經讓人拿著樣本去做鑒定了,三天出結果。”
蘇無際笑道:“那你想要什么結果?”
宋鶴鳴一瞪眼:“廢話,那還用問?”
蘇無際仍舊面帶微笑,盯著他,吐了一口煙霧,沒出聲。
宋鶴鳴隨即嘆了一聲:“說實話,有點突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心情。”
蘇無際說道:“你知道我在涼山支教過,那個時候,整個學校里,只有兩個人吃不慣折耳根,一個是我,一個是在涼山長大的宋知漁。”
“那玩意只有本地人才吃得慣。”宋鶴鳴補充了一句:“知漁的身份證號是首都的。”
隨后,他那頗為有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悵然,隨后自嘲的笑了笑:“其實我不做鑒定都能猜到結果。宋知漁,宋知漁,都已經叫這個名字了,如果還不是我女兒……天底下哪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蘇無際:“是啊,你倆的眉眼長得真的有點像,但她整體比你漂亮很多。”
宋鶴鳴本身就是個帥哥,年輕時候的顏值相當能打,現在即便上了年紀,也依舊是帥氣有型。
“她笑起來...”宋鶴鳴突然轉身,眼底泛起細碎的回憶漣漪,“左頰有個梨渦,和周漁一模一樣。”
蘇無際想了想,還是問道:“她還活著嗎?”
宋鶴鳴搖了搖頭,手指彈了一下,煙灰簌簌落在窗臺,聲音平靜:“據說,郁郁而終。”
說話之時,他的右手懸在半空,像是下意識地要觸碰什么易碎的幻影。
蘇無際:“你們最后一面是什么時候見的?”
宋鶴鳴沉默了好一會兒,又是一聲輕嘆:“將近二十年了。”
熟悉這位調查局實權副局長的人都知道,他幾乎不會嘆氣,可僅僅是這一會兒,就嘆了這么多聲。
蘇無際說道:“知漁今年快十九了,算算時間,其實差不多。”
秋風裹著燃燒的煙草味掠過走廊,宋鶴鳴的聲音變得輕了些許,指節卻已經捏的泛白:“當年,我重回非洲一線,周漁從此斷聯……絕對不會錯,絕對不會錯……”
尾音消散的剎那,一截灰白煙灰折斷在風中。
“不管怎么說,都是好事。”蘇無際笑道:“所以,你認不認?”
宋鶴鳴的眼眸微瞇:“等等吧,起碼在某些事情解決之前,不然,她會很不安全。”
這一刻,蘇無際分明從這位實權副部級的眼睛里,看到了非洲大地的熾熱風沙。
那些風沙漫天狂卷,似乎要填滿這二十年的錯位時空。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