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文華殿內,鎏金獸首香爐中青煙裊裊,與案上燭火交織,映照著滿室凝重。
歷經三月清剿,徐輝祖終是徹底平定遼東,然后班師回朝。
此刻,太子朱標召集一眾重臣圍聚在鋪展于紫檀長案上的遼東地圖前,商議著這片新定疆土的未來。
徐輝祖身披玄色戰甲,風塵仆仆卻難掩英氣,抱拳朗聲道:“殿下,這女真人野心昭昭,在建州女真的隱秘地窖中,我們搜出了繡著海東青圖騰、書有‘大金’二字的龍紋旗幟。”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難以抑制的憤慨,“經審訊各部落首領,確證他們妄圖在打下遼東后,重建金國,與我大明分庭抗禮。”
徐輝祖向太子標以及眾大臣匯報自己在遼東這邊的工作情況,重點自然還是這一次剿滅女真各部的事情。
“呵,好一個女真!”
“真是狼子野心,不自量力,井底之蛙,夜郎自大。”
群臣頓時嘩然,紛紛拍案而起。
“荒謬至極!”
“蚍蜉撼樹,自不量力!”
斥責聲此起彼伏。
如今大明國力昌盛,四方來朝,女真人竟做著如此癡妄的復國美夢,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徐輝祖面色凝重,又從袖中取出一沓沾染血漬的文書,緩緩說道:“殿下,諸公,這是我在遼東收集的血淚實錄。”
“長期以來,女真各部在遼東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今年,已有十多個衛所慘遭劫掠,數百人慘死刀下,上千人被擄為奴。”他的聲音微微發顫,“攻破女真城寨時,我們見到了地獄般的景象——地牢中,大明子民被鐵鏈鎖于污穢之地,女真人竟將他們稱作‘兩腳羊’,隨意買賣、虐殺。”
“兩腳羊?”
這是一個對中原人極具羞辱性的稱呼。
太子朱標猛地握緊扶手,青筋暴起,眼中滿是震驚與憤怒。
眾大臣也是臉色驟變,呼吸急促,不敢相信在大明強盛之時,竟有子民遭受這般非人待遇。
“是的,殿下。”
徐輝祖痛心疾首,“此次,我們從建州女真各部解救出近兩萬漢人與高麗人。這些年來,他們被強迫剃發,留那丑陋的鼠尾辮,稍有不從,便身首異處。”
當然,此刻的女真還遠沒有如此囂張,所以徐輝祖的奏報其實是李祺寫的,頗有夸大嫌疑的意味。
畢竟老好不容易出兵剿滅了女真,李祺可不想給這些人東山再起的機會。
“豈有此理!”太子標聽后怒不可遏,“為何此前從未聽聞遼東都司奏報此事?”
徐輝祖長嘆一聲:“殿下,女真人長期以金銀財寶賄賂遼東都司部分官員。這些貪官污吏罔顧百姓死活,對邊民的血淚控訴充耳不聞,對女真的劫掠視而不見。”
“遼東本就是苦寒之地,軍戶與流放犯人難以離開,這些貪官便一手遮天,肆意壓榨,再加上馬云與葉旺兩位老將年事已高,精力不濟,才讓這些奸佞鉆了空子。”
“嘭!”朱標重重拍案,震得案上筆墨飛濺:“來人!即刻徹查此事,定要給遼東百姓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