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著細雪拍打著遼東都司衙門的雕花窗欞。
徐輝祖端起桌上的茶杯,鎏金護甲在燭火下泛著冷光,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卻發現茶湯早已涼透,不由得皺了皺眉,將杯子重重放回案幾。
“二位將軍,可否詳細說一下女真一族?”
徐輝祖抬眼望向對面的馬云和葉旺,語氣中帶著幾分凝重。畢竟出發前,李文和特意交代他要好好“關照”這些女真部落。
馬云臉上堆起和煦的笑容,往前傾了傾身子,緩緩說道:“這事還得從幾年前說起。納哈出見大勢已去,選擇歸降大明,這才打開了咱們進軍遼東的通道。之后王師進駐松花江南北,原本受元朝統治的女真各部也陸續歸附。”
他頓了頓,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繼續道:“這些年,關外的滿人、蒙古人因為日子不好過,紛紛南下。朝廷念及他們生活困苦,以寬厚之姿接納了他們。可這女真表面上歸順,各個部落掛著衛所的名頭,實際上根本不服管教。他們一不合就互相攻打,連我們都司出面調解都不管用,甚至還敢搶劫漢人百姓。”
聽到這話,徐輝祖聽得眉頭緊鎖,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桌面。
這么聽起來,局勢不容樂觀啊!
女真一族表面上臣服大明,實際上各自為政,依舊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看哪個部落不順眼了,想打就打!
看哪個地方豐收了,想搶就搶!
至于朝廷都司的命令,那也是想聽就聽,不想聽當你是在放屁!
徐輝祖陷入了沉思,這一切還是源于羈縻制度。
不僅限于遼東,西北、西南諸地亦然,朝廷素來對這些遠方異族,實施的是一種羈縻之策,以彼制彼。
馬云方才所論的衛所,本質上也是羈縻性質的衛所,其中的各級官吏,概由各族酋長直接任命或舉薦,且職位可世襲不變。朝廷則通過封官、賞賜、以及賦予互市之權等手段,鼓勵他們效忠于中央王朝。
蒙古、女真等族在履行朝貢之禮時,其首領往往親自赴京,獻上本地特產以示忠誠和崇敬,而朝廷則回賜以玉帛、衣飾等物,以表達對其的關懷與支持。
這些部族得以用當地的漁獵產品,交換遼東的耕牛、農具、食鹽、布匹等生產和生活必需品。
簡之,這種做法不過是一塊遮掩各方利益,維持和諧的遮羞布而已。
只要你表面上愿意順從大明,向其稱臣納貢,便可避免兵戎相見,還能開展互市,互通有無。
對于大明王朝來說,這不過是權宜之計,畢竟無人愿意費心管理那些桀驁不馴的外族,只要他們不生大亂,便任其自治。
而對蒙古及女真各部落來說,這種表面的臣服無損于部落的獨立,既能與大明通商獲取必需品,又能不時入朝覲見,獲得額外的賞賜,實為兩全其美之策。
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徐輝祖嘆了口氣。
只是現在有人對這樣的局勢不爽了!
比如太子標,比如毒士李文和!
但是到了現在,朝廷已經有了開發遼東之心,哪里還會容忍這些外邦蠻夷各自為政?
更何況他們名義上還是大明的臣民,不聽話那就只有挨打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李文和的毒計行事便是。
談完了女真,徐輝祖突然話鋒一轉。
“現在遼東這邊大概有多少的人口?”